安陽侯聽罷,停頓在地面上半晌的步伐再次抬了起來,邁出了破舊的門檻。
芊芊見年瑩喜被安陽侯抱了出來,不顧身邊侍衛的阻攔,拼了全力的撲了上去,當她瞧見年瑩喜并沒有什麼皮外傷的時候,這才松了口氣。
安陽侯見狀,將年瑩喜直接扔給了芊芊,一邊示意著侍衛強迫著芊芊攙扶著年瑩喜上了馬車,一邊伸手喚來了他的暗衛奇圖。
奇圖無聲而到,站停在安陽侯的身邊,“侯爺有什麼吩咐。”
安陽侯看著年瑩喜垂在腰身上完全沒有知覺的手臂,淡淡的道了句,“幫本侯帶封信給宣國的帝王。”
“是。”
“記得要快,若是你三日之內還辦不完此事,你便也無需再回來了。”
“是,侯爺。”
奇圖領命,直接掠過了眾人,從另一輛的馬車上找到了筆墨紙硯,以人背為桌的等著安陽侯寫完了書信,又目送著安陽侯進了馬車,這才揣進了懷中,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坐在屋子里喝茶的稻谷神醫聽著外面慢慢遠去的馬蹄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了窗邊,看著那奔馳在塵土之中的隊伍,幽幽的嘆了口氣。
當年的一切早已過去,他本以為自己無意的一次出手相救,并不能改變這個孩子的命格,豈料這個孩子竟然真的違背了天意的活了下來。
他雖然隱居深山,卻對白國安陽侯的名號還是有所耳聞,他一直想著,這般殺戮和殘忍極其一身的男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卻沒想到竟然這安陽侯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
違天規,逆天意,如果當真破了天算的話,那麼這個孩子……
宣國皇宮。
朝堂中,大殿上,宣逸寧一身龍袍,疲憊卻不失威嚴的坐在龍椅上。
“皇上,若是此刻攻打白國,臣以為不妥。”芐基大臣走出隊伍,對著高臺上的宣逸寧彎下了腰身,“此刻我國正是缺兵斷糧之際,所有的物資與人力都已經轉移到了邊關。若是這個時候再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攻打白國的話,臣以為是以卵擊石。”
“皇上,芐基大臣的話所言甚是啊……!”
“懇請皇上三思啊……!”
面對著下面無一人贊同的局面,宣逸寧面上無任何的表情。就算這些個大臣無人反對的話,他也知道現在攻打白國確實不妥。但所有的一切都能等,只是年瑩喜等不得,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這次卻是從心底爆發出了一種恐懼感。
這種感覺讓他整日整日的睡不著,吃不下,徹底亂了所有的步伐。
就在下面的反駁聲進入白熱化的時候,吏部文書緩緩走出了隊伍,“皇上,以微臣之見,若是安陽侯當真綁走了皇后娘娘,皇上大可以先派探子前去。若是能找打娘娘最好,若是找不到,能打聽到娘娘的確切位置也是好的,差不多再有幾日,平湖王爺便可攻下邊關。待到那時,我們再知己知彼的出戰,豈不是更好?”
一語驚醒夢中人,宣逸寧沉靜的眼中微微收斂成光,看著下面的文武百官靜靜的想了半晌,忽然直接起身的退下了朝堂,留下所有的官員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
桂祿海見狀,趕忙高聲宣了一聲,“退朝……!”便匆匆的趕忙轉身跟上了宣逸寧的腳步。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上窮黃泉下碧落
夜晚來臨,黑暗奇襲。
一個紅色的身影麻利的穿越過宣國皇宮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在龍吟殿的屋頂上停下了腳步,翻身躍下屋檐,順著窗子側身飛進。
隱身在暗處的方準看著那抹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身影,臉上并無表情。
屋內,宣逸寧正坐在臺案后專心看著手中的書卷,燭光的映照下,是他風平浪靜俊臉,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逸和諧。但惟獨手中茶杯里的茶早已涼卻,他卻渾然不知。
“不過是幾日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來者開門見山,靠著宣逸寧的左手邊而坐,伸手摘下了面頰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面龐。
宣逸寧聽聞,抬目揚眉,“唐楚,朕若是沒記錯,你我已有三個月未見了。”他說著,抬手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那冷茶冰涼且苦澀侵蝕喉嚨,他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紅衣唐楚無所謂的嗤笑了一下,“你知我對月份從沒概念。”他說著,也同樣舉起了手邊的茶水。一樣的苦茶,一樣的涼卻入進口中,使他夸張的吧嗒了一下薄唇,“找我何事?”
“幫朕找個人。”宣逸寧只是淡淡的一瞥,復而繼續將目光轉在了書卷之上。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不曾有過任何的改變,似乎年瑩喜的被迫帶走。對于他來說,已然是過去的事情。
“找那個女人?”
“對。”宣逸寧墨齒輕開,想了想又道,“她身上中毒已深,所以你必須盡快找到她的所在。”
唐楚對于這樣的答案倒也不覺得不意外。因為他今兒白天已經聽暗部的手下說過,宣國的皇后被安陽侯帶出了宣國,只是他抬眼瞄了瞄不遠處的宣逸寧,心中難免有所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