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留下母蠱,增加自身內力,無疑是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因為這母蠱盤踞在體內的同時,還有一個特殊的名稱,叫做……九死一生。
“被你發現了?”宣逸寧說著,劍刃下滑,在安陽侯的鎖骨處突然加深了力道,當那鋒利的劍尖戳進安陽侯的皮肉時,宣逸寧的力道再次下落。而那劍刃,慢慢的從安陽侯的鎖骨處劃開,連帶這那頃刻間翻卷起的皮肉,一同跟著他的力道向下。
看著那安陽侯身上華麗的衣衫被血浸透,看著那逐漸整片整片在衣衫上不斷擴散的暗紅,宣逸寧緩緩抬眸,眼中詭異的紫色閃出艷麗的光亮,“白緋繞,噬骨之痛,啃心之疼,朕都一一領教過了,而朕唯一想要守護的那個人,朕必須要留住她,任何敢擋在朕前面想要挾持她的人,朕必一一清除,百倍奉還,佛擋殺佛,天擋逆天。而你,將會成為朕第一個殺雞儆猴的人。”
就在于淑蘭將年瑩喜的困境告訴給他的時候,他便決心要留住身子里的母蠱。因為只有提升自己的內力,就算他到時丟了天下,還一樣有辦法將她帶回到自己的身邊,就算當時被人拼命阻攔,他也在所不辭的留下了母蠱。
為了她,他可以連命都不要,疼,又算得了什麼?
而這,也是他讓宣月淮帶走年瑩喜的原因,只因他現在那殘破不堪的身子,不想驚了她那雙清透的目。
第二百八十七章 貴人
安陽侯驚訝的看著面前這個風輕云淡的帝王,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觸目驚心。
一個能連九死一生都可以忍受過來的人,還有什麼,是他所畏懼的?
他連他自己都可以下這麼狠的手,那麼還有誰,是他可以對其仁慈的?
呵……
安陽侯垂眼掃視了一下自己那被利刃刮開的肌膚,再次抬眸時,笑了,是那般的無所謂,“宣逸寧,你確實有屬于帝王的殘忍。但你仍舊不具備一個帝王該有的薄情。今日,本侯愿意死在你的劍下。但若有來生,本侯還會與你為敵。因為你始終不配在本王眼里稱帝為王。”
宣逸寧皺眉,似乎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再去回答安陽侯的話,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長劍,朝著安陽侯的手筋落了下去。
安陽侯看著那利刃帶著寒光的朝著自己襲來,沒有任何躲閃的閉上了眼睛。
今生,他背負著滔天怒恨,來世,他還會一一報之,直到天翻地覆。
長劍,帶著殺氣,眼看就要落在了安陽侯的手腕上。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白皙的手,卻是緊緊的握住了那迸濺寒氣的利刃,帶著死一般的執著,牢牢的捏住劍尖。
宣逸寧長眉輕皺,看著那此刻握在劍尖上的小手,紅了雙目,“喜兒……?”
被他單手抱在懷里的年瑩喜并沒有回答他的話,也沒有睜開眼睛,可那只握在劍尖上的手,確實是屬于她的。
靜立在對面的安陽侯等了許久,并未等到那他熟悉的疼痛,詫異的再次睜開眼睛,便看見了那糾結在原地的宣逸寧,與那只此刻留著鮮血的小手。
這一刻,安陽侯并無任何的感動。但他卻難免詫異,詫異著為何這個連眼睛都沒有力氣睜開的女人,會選擇救下他。
難道,她是有比宣逸寧還要讓他生不如死的折磨方法麼?
所以,她才會暫時留下自己這一條殘命。
宣逸寧垂眸看著懷中的人兒半晌,最終幽幽的嘆了口氣,反手松開手中的長劍,看著那長劍掉落在地,心疼的掐住了她那只留著鮮紅血液的手腕,防止她雪崩的同時,轉身欲行。
安陽侯面對這突入起來的變化,看著宣逸寧那依然聽罷的背影,淡淡的開了口,“當真不殺本侯了麼?”
宣逸寧不曾回頭,不曾停頓,只是輕輕的,帶著幾分無奈的道,“殺了你,她若是醒來,定會與朕吵鬧不休。既然她選擇留下你,那麼你這條殘命,便暫且留著吧。”
安陽侯被宣逸寧的回答驚的渾身一震,隨后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他一邊笑,一邊慢慢的從自己的腰間,抽出細長的白玉煙桿,在失血過多忍不住顫抖中,仔細將那煙桿點燃,淡吐輕煙,好以暇昧,“宣逸寧,你始終走不出這個女人的控制,你不過也是一個永遠逃不出枷鎖的男人!”
宣逸寧的腳步依舊穩健的朝著前面的路走著,對于身后安陽侯的嘲笑,充耳不聞。
安陽侯只當宣逸寧是無力反駁,仍舊忍不住肆意發笑,譏諷又道,“宣逸寧,宣國的江山,整個大陸的天下,你早晚會因為這個女人所輸得一敗涂地……!”
腳步猛然一頓,宣逸寧猛然回頭,甩出袖子中暗藏的短劍,剛剛還站在他身后大笑的安陽侯,只聽聞耳邊「嗖」的一聲輕響。隨后,身子后退數步,連著同宣逸寧闊袖中飛出去的短劍,被牢牢的盯在了高臺的案板上。
站在高臺的邊緣,宣逸寧回身,緩緩抬目朝著天空看去,當昏黃的天空,黃沙落去時,他溫雅而笑,“白緋繞,不要以為她救你一命,你便可以如此的肆無忌憚,朕的妻子,何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她是克星也好,是災星也罷,但她永遠會是朕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