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抬腳躍下高臺,長袍鼓動,腰帶飛飄,空留下一個背影。在高臺上眾人的眼中,遲遲不肯消失。
三日后,白國屬安陽侯精兵全部被宣國所俘虜,不過宣國并沒有因此而撤兵,而是繼續駐扎在了營地之中。
連夜,一名士兵快馬加鞭的趕到宣國的城門前,翻身下馬,將腰間的告示張貼在了城門處,以昭告宣國百姓,示意眾人安心。
宣國與白國一戰,宣國勝,留安陽侯活口仍如牢房之中,查物資軍賞無數,精兵六萬,傷一萬三,白帝潛逃失蹤,下落不明。
宣國精兵兩萬,支援騎兵四萬,傷兩萬,死八千,宣帝宣后均平安。
宣國城門前,無數百姓擁擠在城門的告示前,看著那剛剛貼出來的戰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一名身著農婦裝扮的女子,在身邊兩名農戶打扮的男子保護下,一遍又一遍的讀著那高高張貼在告示,激動的握在一起的雙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哎呦……!”其中一名護著農婦的男子被人踩到了腳面,大怒著回頭提高了音量,“我說你們能不能不擠了?不就是一個告示麼?”
豈不知,這人群之中,有位閑來無事的富家子弟,聽聞到那農夫的喊叫,當即來了脾氣,“哪里來的山野莽夫,竟然敢在小爺的耳邊耀武揚威,出來出來,讓爺爺會會你!”
剛剛還在看告示的農婦一聽,知道是惹了麻煩的人,轉身想要帶著兩名農夫趁著人多離開,哪知那富家子弟的家丁人數也不少,登時攔住了他們三人的去路,將三人團團的圍在了其中。
農婦看著這將幾個人圍在一處的家丁們,低下了頭,他們幾人現在確實是不應該惹是生非。
剛剛還叫喊的那名農夫見事不好,趕忙低頭賠起了不是,“大爺這是何必?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
不過這位富家子弟似乎不怎麼買單,先是朝著那兩名農夫看了看,隨后將目光轉到了那農婦的身上,當看見那農婦雖然穿戴土氣,可臉蛋卻光嫩異常時,頓時來了輕薄之意。
“既然是農婦,怎麼會有如此光潔的肌膚?依我看,該不會是從誰家跑出來的小妾吧?”
那兩名農夫見狀,慌了神色,見那富家子竟然想伸手摸那農婦的臉蛋,當下沖過去,推開那富家子的同時,拉住農婦的手便要逃跑。
正在此時,一輛馬車從著城外緩緩的駛進了城里,而正要朝著城門外跑去的農婦幾人,正巧與這馬車相在了一起。
隨著車夫及時的拉住馬栓,疾馳的馬兒停了下來。而那站在原地的農婦看見那馬車門上掛著的牌子時,登時面上掛起了喜色。
當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對著那緊閉的馬車門喊道,“李公子……!”
正在馬車里看著賬目的李沛聽聞到了外面女子的喊聲,起身推開了馬車門,邁步走出的同時,與那農婦四目相對,當看清楚那農婦的面貌時,也是一愣,“紫蝶?”
一身農婦打扮的紫蝶沒想到李沛竟然還能想起自己。當即點頭,不過還沒等她開口,身后那名富家子弟便跑了過來。
“好你個小賤蹄子,竟然敢跑?”好不容易追上來的富家子沖了上來,揚手便要打在紫蝶的面頰上。
站在另一處農夫打扮的六子和八寶見狀,正要上前與這幾名富家子弟拼命,只聽聞馬車上的李沛,忽然淡淡的開了口,“這不是孫員外家的公子麼,真是許久不見。”
那抬起手臂的男子一愣,朝著馬車上的李沛掃了一眼,當看清楚是李沛時,趕忙扔下了紫蝶,帶著討好的笑容走了過去,“原來是李當家,確實是許久不見啊!”
李沛含笑,走下馬車,在那富家子的詫異中,將紫蝶從地上扶了起來,“不知李某人的親戚如何惹到了孫公子,讓孫公子這般的動怒?”
“親……戚?”富家子愣了神情,看了看紫蝶和八寶等人的打扮,又看了看李沛,怎麼也無法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這是李某人的遠方表妹。”李沛仍舊微笑,又指了指六子和八寶,“這兩位是李某的表弟。”
富家子弟這麼一聽,徹底的傻了眼,不過就算他滿肚子的問號,卻也只能笑著搖頭,“李當家說的是哪里的話?不過是一點誤會罷了。”
他父親還和李沛有著生意上的往來。況且李家在宣國家大業大,他就算再傻,也不能這個時候和李沛過不去。
“既然是誤會的話,那麼李某便帶著表弟和表妹先行一步了。”李沛話雖然是客氣的,但是根本不給那富家子再開口的余地,直接示意紫蝶等人上車,自己也隨后登上了馬車。
車輪滾動,馬車再次前行了起來,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富家子,吃了滿嘴的灰塵。雖是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那掛著李府牌子的馬車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入冬時節,過了傍晚,天空便慢慢飄起了雪花,待到夜晚時,那飄飄灑灑的細雪,已然變成了鵝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