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準,帶本宮去牢房。”她說的是那般的輕松,和說她餓了沒有絲毫的差別,可這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卻是讓在場的許多人都是為之一振。
方準不敢置信的朝著年瑩喜看了去,他實在是沒想到,年瑩喜會主動的去牢房。畢竟那里不是什麼好地方,哪里有人,還是個女人,愿意主動前去的?
稻谷神醫聽此,只是無聲的搖了搖頭,他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若是年瑩喜當真還是要選擇一意孤行的話。那麼他也是毫無辦法,到底年瑩喜比他所擔憂的要多上許多。
“皇嬸嬸,你根本沒扣燕國那個女人,干嘛要主動去牢房認罪?”平安激動的跳下了床榻,甚至是連鞋子都沒穿,伸手抱住了年瑩喜的腰身,死死的不放開。
至于燕王,自然也是驚訝的,他以為年瑩喜如此的狡辯和與自己對峙,為的就是洗脫她身上的嫌疑。可如今她竟然是主動提出了要去牢房,這是他之前怎麼想都想不到的。
而在這些人詫異的眼神中,只有宣逸寧仍舊是一臉的平淡。因為他很清楚,年瑩喜此刻心甘情愿去牢房的那個原因。
只是他面上的平靜,并不代表他的內心,他總是想要以自己的雙臂去給她安逸。可是沒想到,到了最后,哪次都是她為了自己那些脫不開干系的大局,而愿意主動自我犧牲。
也許……她當真不適合呆在自己的身邊。
年瑩喜垂眼伸手,將攬在自己腰間上的那雙手臂松了下來,看著平安那雙充滿著心疼的眼睛,溫柔而笑,“去牢房,并不代表著就是認罪,不過是換一個去處罷了。”
平安不依不饒,“干嘛非要換去處?這里不好麼?有本郡王和皇叔叔在這里,誰還能把皇嬸嬸怎麼著了麼?”
他說著話,朝著另一處的燕王掃了一眼,清澈的雙眸此刻浸染鮮紅,似乎只要燕王敢再多說一句,他便會要了他的命一般。
年瑩喜無奈又好笑的將年瑩喜的腦袋轉了回來,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面頰,也同樣朝著燕王看了去,“如今燕國公主被人別有用心的抓走了藏起來。若是本宮不主動前去牢房的話,怕是燕王一氣之下,愛女心切的會讓整個宣國百姓這個年關都過不去。”
燕王被年瑩喜再次一語道中。因為他本來就是想,不管年瑩喜說什麼,只要她不肯乖乖的進牢房。那麼他便會用這個理由對著宣國發兵,現在眼看就要到年關,想來宣逸寧是絕對不會同意開戰的才是。所以就算是預期的效果沒有達到,能順便敲上宣國一筆,也是不錯的買賣。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年瑩喜朝著門外走了去,一路上她不理會眾人的目光,只是一直朝著前面看著,她說過,她并不是一個無私的人,她也有著她的自私。這次,她也并不是想要證明自己有多偉大才主動提出去牢房。反而是她想讓自己過一個平安的年關,才會有此舉動。
試想一下,若是整個宣國的百姓都在她的平安之下所受到動蕩,那麼就算她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天賜美酒,想來也是會消化不良的。
猛然,她的手腕被人死死的握住,帶著玉石俱焚的力道,足以證明所有的糾結。
年瑩喜被迫站定在了原地,感受著手腕上的勒緊,輕輕嘆氣,目光依舊向前,“宣逸寧,記得把這次的事情算作酬勞。”到目前為止,她似乎也只能從銀子上找到一些平衡了。
果然,銀子是個很好的東西,只要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她沉悶的心情便好上了不少。
然而,宣逸寧的手并沒有因此而松開,反是攥得更加的緊迫。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了她和他的身上,是大家所有沉默的屏氣。
忽然,宣逸寧松開了年瑩喜的手腕。就在年瑩喜得到自由的同時,微微傾了些身子,打橫將她抱了起來,隨著眾人驚訝與呆楞的目光,他施施然的道,“朕的皇后,朕要親自送。”說著,不理會身后那各懷所思的神色,大步抱著年瑩喜出了主營帳。
一路上,風雪交加,吹得人直想發抖,年瑩喜很是理所應當的朝著宣逸寧溫熱的懷抱里縮了縮,反正是不要錢的,不靠白不靠。
宣逸寧察覺到了她這個小小的舉動,冰冷的心暖了幾分的同時,對著身邊緊跟著得方準問道,“平湖王爺呢?”
“回皇上的話,平湖王爺說天色太晚,為了能讓李沛公子等人能平安抵達回李府,所以親自相送。”
點了點頭,宣逸寧又道,“你帶人悄悄潛入營地附近的幾個村莊,找尋看看有沒有燕蓉的蹤跡。若是找到了,回來向朕稟報,切忌務要打草驚蛇。”
“是,屬下遵命。”方準點頭,當即轉身朝著另一處的方向走了去。
窩在宣逸寧懷里的年瑩喜閉著眼睛,將他們二人的話聽了個清楚,她早就知道燕王那漏洞百出的演技,連她的眼睛都都不躲不過去,就更不要說是宣逸寧的那一雙火眼金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