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逸寧聽著,朝著安陽侯的方向望了去,“白緋繞,還真是什麼都逃不出你的耳朵。”
安陽侯輕笑,“宣帝謬贊,燕王將事情鬧得這般的張揚,恐怕就是本侯想不知道都難。”
“既然你什麼都了解,朕也留不下你,過了年關,朕會派人將你同年瑩喜一起送出軍營,當初她留下你,現在朕也不會傷你分毫,總之一句話,好自為之。”宣逸寧說完,再次轉眸看著地面上仍舊在沉睡的年瑩喜半晌,最終提起了一口氣,走出牢房,朝著入口處走了去。
直到遠處徹底消失了所有的聲音,安陽侯才慢慢收起了手中的煙桿,側眼朝著另一間牢房之中的年瑩喜看了半晌,最終帶著輕笑,緩緩靠近身前的木欄,伸手穿過木欄的同時,順然縮小的身子也跟著穿過。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他便安然無恙的走出了自己那緊鎖的牢房里。
伸手打開年瑩喜的牢房門,安陽侯邁步其中,俯身靠著那沉睡在一處的年瑩喜盤膝而坐,目光忽然空遠了些許,似在回憶著什麼,似在提醒著自己什麼。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直到遠方的天空出現了魚肚白,安陽侯才像是終于從自己的思緒之中醒來。
再次朝著年瑩喜看去的時候,他慢慢伸手解著那從纏繞上他便沒有搭理過的腰帶,當那剛剛愈合的傷口映入進他的眼時,他竟然是笑了。
伸手摘下自己面頰上的面具,他將自己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唇上,貝齒稍稍用力之下,感覺到那股子熟悉的血腥侵入鼻息,是他雙眸通紅的仇恨。
“年瑩喜,你終究是用你的仁慈,救了一只本不該救起的白眼狼……”他說著,將滴淌著鮮血的手腕對準了年瑩喜的口,感覺著自己血液流進她身體里的同時,是他解脫又放肆的笑。
悠悠而來的稻谷神醫站在不遠處,看著那眼前的一幕,終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安陽侯的血,摻雜了太多的醒靈散,而年瑩喜現在還懷有身孕,本就自身正在掙脫著今生忘的藥效她。如今若是再服下了安陽侯那帶著含有醒靈散的血液,恐怕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回到那個最初的起點了吧。
安靜中的安靜,隨著時間慢慢的流去。這一刻,流出去的時間,帶著逆轉的節奏,毀滅了整個正在前行的年輪。
血是腥的,味道卻是甜的,沉睡在夢中的年瑩喜慢慢迎回了自己的意識,帶著過往的糾纏,讓她悠悠的睜開了那雙緊閉的雙眸。
“醒了麼?”安陽侯看著她平靜的面頰,輕輕收回自己放在她唇上的手腕,再次用那腰帶包扎了起來,動作慢且仔細。
年瑩喜在他悉悉索索的動作中,坐起了自己的身子,一雙清透的眼,帶著的是對這個世間的波瀾不驚。
打量著這簡陋的牢房,看著遠處那依舊端著藥碗的稻谷神醫,她帶著姍姍來遲的笑意,勾動起自己干裂的唇角,“姓白的,你這次又想干嘛?”
安陽侯聽此,也是笑了,側目用那張劃滿了傷疤的臉,對著她婷婷而道,“年瑩喜,歡迎你回來。”
擦了擦唇角上的血漬,年瑩喜伸手撫摸上了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猛然侵襲腦海中的繁雜記憶終于在得到清明之后,終是完整了起來。
“姓白的,你會那麼好心的幫我恢復記憶?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不妨直接說出來,節省大家的時間。”
“果然還是擁有所有記憶的你才顯得更可愛一些。”安陽侯說著,伸手掂起了她的一縷發絲,放在自己鼻息間的同時,面上的笑容愈發猙獰,“年瑩喜,本侯的要求很簡單。在沒有親手殺死白帝之前,本侯哪里也不會去。可你的老相好似乎很是著急的想要將你我送出軍營。不過本侯一向是個將尊重放在第一位的人。所以本侯決定將你喚醒,聽一聽你的想法。”
“放屁!”年瑩喜不屑的嗤鼻,“姓白的,你少在那里裝上帝,也不怕閃了滿口的白牙麼?你是想不到用什麼方法留下,所以才將記憶給我的吧?”
“哈哈……”安陽侯大笑,甚至是眼角都笑出了淚光,“果然是本侯認識的那個年瑩喜,也只有那個年瑩喜,才真正的了解本侯。”
第三百一十章 還是那份的狡猾
沒錯,他將年瑩喜的記憶還給她,就是讓她想辦法能讓自己留下來。因為他說了,在沒親手解決掉白帝之前,他哪里都不去。
宣逸寧太過強勢,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對手,而唯一能克制住宣逸寧的人,就只有以前的年瑩喜。
所以,他親手用他的鮮血,將她喚了回來。
他自私麼?他自私,因為他一向如此。
年瑩喜自然是見著了安陽侯眼中那種對恨不平息的目光。不過她回答給他的首先是一個懶洋洋的哈氣,隨后對著安陽侯甜甜的一笑,“姓白的,我餓了。”
安陽侯,“……”
年瑩喜見安陽侯那張總是算計的臉上掛起了黑線,無聊的再次將目光轉去了另一邊的稻谷神醫身上,“稻谷神醫,你手里端著的可是雞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