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將鐵烙燒紅的人,一步步在白國士兵興奮的注視下,朝著他們靠近著,那灼熱的溫度映紅了所有人的目,也刺進了年瑩喜的心。
她早在將宣月淮和李敏達再次送還給白帝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一切酷刑的準備。可現在,當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為了她的決定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饒是她再過強壯淡定,卻也控制不住自己那輕輕顫抖起來的四肢。
那手提著鐵烙的人,終究站定在了李敏達和宣月淮的面前,他含笑慢慢提起手中的鐵烙,朝著一直閉目的宣月淮看了去,“世人都說平湖王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傳承了宣國皇家的貴族血統,與那英俊似仙的宣帝三分相似。不過我很好奇,如果在這麼一張俊美的臉蛋上印上一個囚字的烙印,不知道效果會如何?”
“你敢!”李敏達瞪圓了雙目,身子猶豫被鎖鏈捆綁而劇烈的掙扎著,“敢動我家王爺,老子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呦!我還真不知道,平湖王爺家養的狗,竟然是這般的兇猛。”
一直閉目的宣月淮睜開了眼睛,轉眼朝著李敏達看了去,“敏達,何必和他們浪費口舌?不過就是一張皮囊,沒了又如何?”
唐楚順著通風處滑了下來,無聲的落在了年瑩喜的身邊,見了此情此景,伸手想要擋住年瑩喜直視下面的雙眼。
這場景太過血腥,曾經他們唐門抓到犯人逼供的時候,也不是沒用過烙印之刑,那烙印雖然看似普通,其實那中間都是刻著密密麻麻的倒刺。
若是在最為灼熱的時候沾染到人的皮肉,不要說是皮,就是連肉都會瞬間熟透燒爛。
年瑩喜伸手佛開唐楚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咬緊牙關,指了指下面,只動唇,不出聲,「我去引開他們,你救人。」
唐楚一愣,隨后拉住了年瑩喜想要傾下去的肩膀,「年瑩喜你瘋了?這個時候救他們,無疑不是打草驚蛇,就算我們能平安出去又能如何?你保證白帝不會一時氣下的繼續發兵攻打宣國?」
年瑩喜雙目漸漸的紅了起來,帶著滔天的恨意,「唐楚,白帝發兵,我可以想辦法抵抗。但是我現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宣月淮在我的面前傷的體無完膚!」
「年瑩喜……!」唐楚只恨這個時候自己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響,他死死的鉗住年瑩喜的肩膀,手臂泛起了青筋,「那麼我問你。是宣月淮的皮囊重要,還是宣國上萬士兵的性命重要?你別忘記了,這個時候宣國的士兵正處在內訌。如果這個時候白帝發兵攻打,你覺得你還能保得住誰?」
一時間,年瑩喜怔楞在了原地,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墨修,停滯住了面上所有的表情,想著自己曾經見到十里坡上那死人成羅,殘肢擋腳的畫面,是她怎麼也不想去回想的曾經。
她當初之所以讓宣月淮和李敏達進白國軍營,就是為了讓他們里應外合的減少宣國士兵的損傷。可是現在,看著那即將碰觸在宣月淮面頰上的鐵烙,她卻是遲疑了。
她還記得,宣月淮在不久之前和自己說過,馬上就要迎娶紫蝶過門了。
如果宣月淮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她要拿著什麼和紫蝶交代?
唐楚見著年瑩喜這樣,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伸手想要再次將年瑩喜的眼睛蒙上,可輕微的動作卻碰到了身邊的棚頂木梁。雖然只是發出了輕微的一點聲響,卻還是驚動了下面圍在一起的白國士兵。
“什麼人……!”
“誰……?”
唐楚見事情不好,拉著年瑩喜轉到了橫梁的陰暗處。雖然動作快到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不過卻仍舊沒能逃出宣月淮的眼睛。
宣月淮看著閃身進入拐角處的年瑩喜,雙眸豁然一緊。若是這個時候年瑩喜驚動了白國營地,恐怕是有去無回,現在她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哪里能經得住整個白國軍營的圍追堵截?
看著那些想要回頭去尋找的白國士兵,宣月淮壓住心中的擔憂,悠然的開了口,“你們不是想在本王的面頰上印烙麼?趁著本王心情好,本王奉勸你們趕快動手。不然若是一會本王反悔了,或是你們給本王服下的化骨散失去了藥效。到時候的后果,你們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國士兵,聽聞站住了腳步,那手持烙印的男子想了許久,終于轉回了身子,對著身邊的兩名士兵吩咐道,“你們去看看有沒有異常。”說著,自己則是帶著大部分的人站在了原地。
李敏達詫異的看著身邊的宣月淮,不是因為宣月淮此刻那心甘情愿的表情。而是他清楚的感覺到,宣月淮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按著自己的肩膀。
手持鐵烙的男子也是怕一會藥效過了,他們等人壓不住這個一向被人稱之為戰神的平湖王爺。
所以也不再遲疑,再次舉起了手中的烙印,朝著宣月淮的面頰上覆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