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呢?”沈千顏轉臉看著靳仲廷,“所以再生氣就是我小肚雞腸了是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不知者不罪,她不知道那是外婆的遺物。”
沈千顏涂完最后一層精華,從凳子上起來,與靳仲廷平視,心平氣和地提議:“靳仲廷,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靳仲廷瞇了下眼,目光倏然深沉危險,“你再說一遍。”
“我們離婚吧。”沈千顏很冷靜。
靳仲廷冷哼了聲,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已不怒自威,讓人生畏。
“左右是錢到手了,這場婚姻也沒有利用價值了。”他語帶嘲諷。
“錢我會還給你的,玉膳樓的生意已經在慢慢好轉,我下個月就可以先還你一部分。剩下的我也會定時還給你。”
靳仲廷沉默。
沈千顏看著他頎長的身影披著暖融融的光,心里其實也有不舍,但她明白,離婚要趁早,現在她只是對他稍有好感,收心不難,如果繼續這樣朝夕相處下去,任感情發酵,她的心很可能就會淪陷得徹底,到時候再想干凈灑脫地抽身,那便再也不可能了。
“我和你的婚姻,本來就是奶奶一手促成的,我知道這一切并非你本意,你我都是逼不得已。現在你醒了,不需要再對外掩藏,我也暫時度過了難關,我們就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靳仲廷朝沈千顏邁近一步,支肘將她堵在梳妝臺前,“你好,我可不好。”
“你怎麼會不好呢?穆小姐現在時不時上門,她的心思大家都明白,只要我和你離婚,她就不需要處在這樣不明不白的交界處,我也不需要接受她的敵意,你更不用夾在我和她中間左右為難。
”
“誰說我為難?”靳仲廷又逼近了些,他的下半身緊緊貼著她的,“我一點都不為難,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清楚楚。”
沈千顏被他的氣息包圍著,躲閃無路,身體里甚至不爭氣地升騰起類似情欲的熱氣,讓她覺得羞恥。
也對,她和穆萊茵,一個是利益買賣,一個真情實意的相愛,怎麼可能混為一談?
“那什麼時候能離婚?”她不死心地問。
“現在靳文博剛出事,靳氏股價大跌,靳家不能再有別的風吹草動。”他捏住她的下巴,“你想離婚,等著。”
“如果我執意要離婚呢?”
“那就立刻把錢分文不差的還清,我不接受分期。”
說完,手無情甩開。
*
沈千顏根本沒有能力立時三刻把錢還清,也就是說,離婚的道路徹底被堵死,靳仲廷算是把她吃得透透的了。
可她不明白,既然他愛著穆萊茵,為什麼還死攥著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不肯放?
或許,這段婚姻只是靳仲廷敷衍家里老太太的障眼法,這樣,他就可以免于被催婚,免于去相親,省時省力、高枕無憂地和穆萊茵談戀愛了。她從頭到尾就是個工具人而已。
沈千顏越想越難受,覺得自己無法再坦然面對靳仲廷了,當天晚上,她就讓小慈把她的東西一收,搬到了東邊的客房。
小慈不大樂意:“少奶奶,你這樣豈不是著了那個穆萊茵的道,她要是知道你和少爺分房睡,不知道會有多得意呢。”
“隨便她怎麼想,我不為她而活。”
靳仲廷鍛煉結束,直接在一樓沖了個澡,等他回到房間,看著空空如也的婚床,大發雷霆,他把小慈叫上來,小慈怯生生地說:“少奶奶賭氣搬去客房了。
”
沈千顏睡覺之前特地把房門反鎖了,可她剛關燈躺下沒多久,就聽到客房的衣柜“嘎吱”一聲,隨即,有腳步聲傳來。
她嚇得坐起來,看到衣柜旁一道高大的黑影,那人揚手拍下墻上的燈。燈光乍泄,照亮房間里的一切。
是靳仲廷。
“你……你哪里進來的?這個房間也有密道?”沈千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靳仲廷沒有回答,只是問:“為什麼來客房睡?”
“我不想造成穆小姐誤會。”
“她有什麼可誤會的?”靳仲廷走到床邊,“我說了,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清。”
“靳仲廷你什麼意思啊?”沈千顏來氣,“你是想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享齊人之福是嗎?”
“齊人之福?我碰你了?”
這……倒沒有。
每天夜里他們各自占據著大床的一邊,楚河漢界,領土分明,他睡相很好,是她頻頻翻身過界,動不動就八爪魚一樣纏到他的身上去。
想到這,她就覺得自己更不能和他一個房間了。
“不管怎樣,我就是要分房睡。”
“怎麼?”靳仲廷居高臨下,“怕我?”
沈千顏昂頭直視他的眼睛:“我才不怕你。”
“那就回臥室。”靳仲廷冷冷一笑,“我要是想睡你,你跑到哪個房間都沒有用。”
孤月山莊是他親手設計的,每個房間都有密道,而這些密道,只有他知曉。
“我不回。”沈千顏執拗地抱著被子。
“要我抱?”
“才不……啊!”
沈千顏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世界陡然旋轉了個角度,她連人帶被子被靳仲廷打橫抱起,因為他力道太猛,她一時頭暈目眩沒了支點,手慌亂中下意識地勾住了靳仲廷的脖子。
靳仲廷滿意地勾了下唇,抱著她快速穿過復雜的密道,回到主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