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顏想表達的是,她當時沒有履行做母親的責任,如今更不需要。
“千顏。”程玉梅見沈千顏生氣,又軟下陣來,畢竟,他們母子現在還要仰仗沈千顏經營玉膳樓,“媽知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很正常,媽也不是要管束你,只是提醒你一下,你一個女人,想要把玉膳樓做大做強實在太難了,如果有個好的夫家,那就另當別論了,媽也是怕你辛苦……”
沈千顏很想反問一句:“你到底是怕我辛苦還是擔心玉膳樓的未來?”
可話還沒問出口,就聽到沈君成的房間里“咣當”一聲。
“哎喲,怎麼了兒子?”程玉梅聽到聲音,條件反射似的往沈君成的房間里沖。
沈千顏也因為之前沈君成自殺的事情有了心理陰影,快步跟著過去。
好在,沒什麼大事,只是沈君成不小心摔了碗。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程玉梅拉著沈君成的手仔仔細細地檢查,“有沒有傷著?有沒有割破?我不是讓你吃完放在那里就行了嗎?怎麼還自己收拾呢?”
沈君成看了沈千顏一眼,沈千顏默默退出了房間。
程玉梅還在問:“兒子,吃飽了嗎?沒吃飽的話媽再給你去煮點面條?”
“……”
沈千顏聽著程玉梅關切的話語,覺得這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樣子,可是,從她踏進家門開始,程玉梅根本沒有問她吃沒吃過飯這個話題,她一直都是這樣,對兒子沈君成無微不至,對她這個女兒卻是不聞不問。
有時候,沈千顏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程玉梅親生的。
*
沈千顏回到房間洗了澡,倒頭就睡,程玉梅過來敲門還想和她說點什麼,她沒有應門,她知道的,說再多還不就是那些話,永遠繞不開離婚、再婚、豪門和更高的新枝。
她已經厭倦了和程玉梅對話,她們母女好像只能談利益,別的每句話都是多余。
那晚,沈千顏做了個夢,她在夢里回到了父親沈隋唐剛去世的那幾天,母親跪在靈堂里求大伯沈明耀,求他不要讓沈千顏嫁去靳家,嫁給靳仲廷那個植物人。
說實話,那時候,沈千顏心里還是有點感動的,她覺得那是她從外婆身邊回到沈家之后,第一次在程玉梅身上感受到些許的母愛,可是,如今再回想起那時候的場景,除了諷刺,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的溫情了。
程玉梅的為人和心思沈千顏已經徹底了解了,她在乎的從來不是女兒的感受,她在乎的是女兒的婚姻能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當初她極力反對沈千顏嫁給靳仲廷,根本不是因為覺得女兒嫁入靳家會受委屈,而是覺得女兒嫁給一個植物人會連帶她一起被嘲笑而已。
程玉梅真正在乎的從來只有她自己和她的寶貝兒子沈君成。
沈千顏被噩夢驚醒后,就再也睡不著了,她去小區的公園跑了個步,回家洗了個澡就直接去了店里。
程玉梅一早就出去買菜了,沈千顏出門的時候和她打了個照面,程玉梅大概也知道昨晚說那些話是自己理虧,難得問了沈千顏一聲:“晚上回家吃飯嗎?”
“不回。”
程玉梅也沒多挽留一句,她其實也沒有買沈千顏那一份菜,現在沈君成在恢復期,每天都要吃新鮮的東西且營養要保持均衡,所以程玉梅每天都卡著量卡著沈君成愛吃的買,如果沈千顏在家里吃飯,她買的菜根本不夠,多跑一趟菜場,她也覺得累得慌,沒必要。
沈千顏到店里之后去后廚鄭祁柯那里蹭了點早餐吃,鄭祁柯是個熱愛生活的人,每天的一日三餐都很精致,沈千顏不想做飯的時候,就會去他那里蹭吃蹭喝。
鄭祁柯一看到沈千顏,就知道她是來意。
“你是又犯懶來搶我口糧是吧?”
“我吃得不多,你別那麼小氣。”沈千顏說著,直接搶走了鄭祁柯盤子里的半個三明治。
“我就一個三明治,你直接搶走一半,還說自己吃得不多。”鄭祁柯嫌棄。
“我是你師傅,你孝敬師傅不應該嗎?”
“該該該。”鄭祁柯把另一半三明治也讓出來,“你都吃了吧,我去下碗面條煮個蛋。”
“吃這麼多?”
“嗯,今天有客人預約了,我得忙一上午。”
“哪位客人?”沈千顏昨天晚上下班的時候沒看到預約記錄。
“我一朋友,臨時聯系我的。”
*
沈千顏沒想到,鄭祁柯說的朋友竟然是宋寧遠。
中午人多的時候她下樓去幫忙,剛走進大廳,就看到宋寧遠帶著一群人往包間里去,這群人清一色人高馬大,都是和宋寧遠一般年紀的青年,個個身姿挺拔,看著像是當過兵的。
沈千顏想到之前宋寧遠不止一次地幫助過她,而她承諾了請他吃飯,卻一次都沒有兌現,不免有些愧疚。
她去找到鄭祁柯,說今天宋寧遠那一桌免單。
鄭祁柯震驚:“為什麼啊?我原本還想我來買單呢。”
“你買單,為什麼啊?”
“遠哥救過我,我欠他一條命。”
沈千顏細問之下才知道,宋寧遠曾在邊塞當過兵,今天來的這群男人,就是他當兵時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