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妤就帶著成成去了醫院。
方煜文他們都在,成成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喊靳仲廷爸爸,他多次看向宋妤,有點向宋妤求助的意思。
宋妤用眼神鼓勵他:“寶貝,和爸爸講講你帶了什麼玩具來送給他吧。”
成成從自己的小書包里掏出一個擎天柱。
“嗯……爸爸,這是擎天柱,他很厲害的……”
萬事開頭難,第一句“爸爸”喊出口后,后面就顯得順暢很多了,再加上孩子講起玩具來,話匣子就關不住了。
于是,整個病房都充斥著成成“爸爸、爸爸”的叫喊聲。
宋妤在旁聽著,又開始熱淚盈眶,她最近真的太容易流淚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竟然這般脆弱。
方煜文看了宋妤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嫂子你別難過,他現在的狀況可比當初游艇爆炸那時候好太多了。那時候,他孑然一身,可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多的牽掛,那時候,他的病床邊每天也就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在他耳邊‘仲廷仲廷’地叫著,這都被我們給喚醒了,而現在,他有你,還有這麼可愛的兒子在耳朵邊‘爸爸爸爸’地叫著,他肯定也不好意思躺太久。”
“謝謝你。”宋妤真的很感謝方煜文。
這些天,多虧了他在旁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靳仲廷才能一次又一次從鬼門關被拉回來,靳仲廷這一生,得友如此,也是幸運。
不過,正如凌風所說,一切都是相互的,正因為靳仲廷平時對朋友對下屬仗義,才會有那麼多人愿意為他赴湯蹈火。
這段時間,宋長德來醫院也很頻繁。
自從靳仲廷為了救兩個孩子出事之后,宋長德心里筑起的那層高高的圍墻也倒了,一個愿意拿命去換回孩子的男人,愛不愛的,也不必多言,全在行動里了。
六年前退婚靳仲廷固然有錯,但他也是被逼無奈,如今看他躺在病床上,宋長德心里的恩恩怨怨早已消散,他只求靳仲廷能快點醒過來。
宋妤在病房里的時候,宋長德通常只是看靳仲廷幾眼就回去了,有一天上午,宋妤去方煜文那里拿了個報告回來,就聽到宋長德坐在靳仲廷的床頭,一臉嚴肅地對他說:“你這個臭小子,可以醒了,你要是再敢拋下我女兒和我外孫們一次,我真的再也不會原諒你了!”
“聽到沒有啊?醒了就趕緊和我女兒辦婚禮,你還欠她一個婚禮呢。”
宋妤假裝沒有聽到,推門進屋。
宋長德看到宋妤過來,立刻起身。
“報告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的?”宋長德問。
“沒什麼大礙,生命體征越來越穩定,煜文說,應該快醒了,爸,你也不用太擔心。”
宋長德明顯松了口氣,但礙于面子,還是輕“哼”了聲:“我擔心他?我才不擔心他呢。”
宋妤笑了一下:“你不擔心你天天來干什麼?”
“我就是在家無聊。”
“口是心非,我看你都恨不能每天在這里守夜。”
“怎麼可能?我都累死了,我要回去了。”宋長德說著往外走,走了幾步想起什麼,又回頭對宋妤說:“醒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你不是不關心他嗎?”
“我不是關心他,等他醒了,我要趕著來罵他一頓,讓我們這麼多人擔驚受怕。”
“擔驚受怕不就是關心?”
“不是不是,總之醒了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宋妤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真希望靳仲廷能快點醒來挨老丈人的罵。
*
靳仲廷的情況日趨穩定,宋妤總有預感,他快醒了。
相較于靳仲廷,宋妤反倒更擔心起甜甜的情況。
“要不,帶她去醫院見一見她爸爸吧。”裴恩媛提議。
“可是她爸爸現在躺在床上,也不能睜開眼睛和她交流,這會不會更刺激到甜甜呢?”
“現在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刺激一下,或許能產生負負得正的效果。”
宋妤明白了裴恩媛的意思,這就等于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好吧。”
周一,宋妤把成成送去幼兒園之后,就準備帶甜甜出門,甜甜許久沒有出門了,因為她非常抗拒出門,每一次想帶她出去,她剛跨出門檻就會變得焦躁不安,要她上車更是難上加難。
裴恩媛說,因為甜甜是在車上被綁走的,所以她對車輛也產生了連帶的恐懼。
宋妤嘗試幾次,甜甜都不愿出門之后,她只能作罷。
“等她睡著吧。”宋妤對裴恩媛說。
“好。”
甜甜每天下午都會午睡,宋妤趁著甜甜下午睡著,抱著她坐車來到醫院,裴恩媛也一路陪伴同行。
方煜文早在醫院等著她們了,看到裴恩媛,他點頭不冷不熱地打了個招呼,裴恩媛沒理他,這兩人之間的氛圍感覺怪怪的,但宋妤此時滿腦子都在擔心甜甜,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進了病房,甜甜還沒醒來,宋妤抱著她在靳仲廷的床頭坐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她的手都快被壓得麻木時,甜甜終于睜開了眼。
她一看是陌生的環境,整個人瞬間僵硬。
“寶貝,媽媽在。”宋妤立刻親吻甜甜的額頭以示安撫,“是媽媽帶你出來的,今天呢,我們來醫院看望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