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吧?”他加重語氣,“睡覺。”
沈逢西拿自己這個小兒子沒辦法,小小一個嘴比他還硬,根本惹不得,簡直像供了個祖宗。
佑佑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總算老實下來了。
這下子兩人再度躺在了一起,佑佑窩在兩人中間的位置,孟瓊一手搭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打著哄睡。
兩人距離靠得比平日要近一些,孟瓊礙于小家伙剛睡著,也不敢多動,只能在黑暗中避免與他對視,半垂著眼。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輕輕重重地呼吸交纏,有些催眠。
時間一長,她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是上眼皮打著下眼皮,意識逐漸被侵襲,呼吸漸穩。
緊接著,就在快睡著的那一刻,隱約聽見了身邊男人起身的動靜,還有輕微的關門聲。
沈逢西出去了。
他一離開,孟瓊身上那種緊繃的不適感瞬間消散,終于睡去。
凌晨三點,等沈逢西再次回到臥室時,母子倆都已經睡熟了。
佑佑睡得四仰八叉,小被子被踢到了腳下。
小家伙睡覺向來這麼不老實。
這兩個月的獨處時光,沈逢西從最初連衣服都不會替他脫,再到現在,已經能夠隱約記得佑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偶爾父子倆相處時,沈逢西才會忽然發現,原來帶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真的很難。
他伸手替兒子蓋好了被子。
也就是那一瞬間,視線不經意撞上了熟睡中的孟瓊,她睡得很安靜,輕閉著眼,一個手枕在邊上,整張臉被淺顯的月光照著,溫潤且恬謐。
似乎,她就是溫柔的代名詞。
這些年也有不少人在他面前夸贊孟瓊,說沈太太溫柔得體,知性大方,能娶到這麼好的老婆,是他的福氣。
沈逢西再度起身,走到陽臺外點了根煙抽上。
……
翌日,孟瓊醒來之后,正在陪著佑佑刷牙,小家伙揉著眼睛說:“媽媽,昨天晚上爸爸親你了,就像你平常親佑佑那樣,親額頭啦!”
沈逢西聞言神情復雜,剛要說話,就聽孟瓊輕聲問:“佑佑是不是做夢了?”
“夢?夢是什麼呀媽媽?”
孟瓊捏捏他的小肉手,解釋:“我們佑佑睡覺的時候,有時候小腦袋會自己工作。但在夢里發生過的事都不是真實的,是想象出來的。”
佑佑似懂非懂點點頭,最后咬著牙刷含糊說:“那佑佑就是做夢了!佑佑還在夢里尿褲子了,但……佑佑剛才摸了,佑佑褲褲沒有濕。”
孟瓊不以為然笑笑,替他擦小手。
沈逢西整理著領帶,語氣不自覺加重,說:“沈俞佑,以后不要胡亂做夢。”
“喔……”佑佑撓撓小肉胳膊,左耳進右耳出,“知道了爸爸。”
孟瓊手一頓。
夢怎麼讓孩子控制?也就是欺負他小,等明年春天上了幼兒園,也就不好騙了。
吃飯期間,喻成的消息噌噌噌發來個不停。
是臺里很重要的文件需要她審批,孟瓊也沒多想,直接報了自家別墅的地址,讓他送過來。
沒一會兒,喻成就到了樓底下。
從孟瓊一下樓開始,喻成就盯著她的手,滿臉擔心和緊張,臨到走了也不忘囑咐她傷口不能碰水,唬她說感染了會很嚴重。
孟瓊被他夸張的演技逗笑,拍拍他的手制止他演下去:“好了好了,不用擔心我,快回去上班吧,外面冷。”
最后,目送他離開才上樓。
殊不知,兩人的動作全被二樓的男人盡收眼底。
他就站在書房的落地窗位置,居高臨下瞇著眼看兩人親昵的距離,親昵的動作,以及親昵的笑。
她笑得很開心。
沈逢西從沒見過她對自己露出過這樣的笑來。
從來沒有。
第十五章 出軌
孟瓊回到別墅后,佑佑已經被宋姨帶著在后花園溜風了。
小家伙穿著小奶兜,巴巴望著宋姨手里放出去的風箏,興奮得又蹦又跳。
怕兒子凍感冒,孟瓊去衣柜里隨手拿了件外套,正要出門,就見身后的沈逢西從煙盒里抽出根煙,也沒轉頭,目不斜視,問了她一句。
“就這麼喜歡他?”
孟瓊腳步一頓。
“在悉尼兩個月,和他私下見了十幾次,一半多的時間都是在凌晨。”沈逢西嗓音寡淡,“怎麼,想他想到凌晨深夜也要見面互訴衷腸?”
“你調查我?”孟瓊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
“你是我兒子的親媽,我自然有權知道你在外干些什麼。”他放低聲線,態度很淡,“要是讓別人知道你婚內出軌,沈太太,我不該管?”
沈太太。
這三個字,真是壓力如山。
這些年,她因為這三個字,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壓力。
現如今光是聽到「沈太太」這幾個字,都會像是應激反應般,壓得喘不上氣來。
孟瓊安靜片刻,開口道:“這些年我從未干涉過你的私人生活,也并不過問你工作上的任何事。因為你說過這段婚姻本來就是一場被迫的交易,所以我尊重你。”
“但是,我尊重你的前提是希望你也能夠尊重我,我們的關系是平等的,你有權做的事我同樣有權力。
因此即使你手伸再長,也無權干涉我的私事,包括我的工作和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