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幼晚僅三天可見的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角度好像是偷拍,男人的神色有些疲倦,在后座閉著眼休息,大掌微微蜷曲,握住她白嫩的手。
配文。
【我的那個他。】
孟瓊沉默盯著看了幾秒,緩緩喝下口熱水,那股滾燙的熱流順著喉管流了下去,不痛不癢。
真的不痛不癢。
手機再次響起鈴聲,喻成說臺里拍攝設備出了點問題,孟瓊放下杯子,轉身出門:“我知道了,現在就——”話還沒說完,突然在門鎖上看到了保潔給她留下的雜物間鑰匙,目光微微頓住。
喻成那邊嘈雜,沒聽清她說的話,叫了兩遍孟瓊才回過神來,把剩下的話說完:“我現在就過去。”
腳步聲遠去。
踩在樓梯,重一下,輕一下。
雜物間的燈被關上,整個屋子又陷入了沉寂和黑暗,那些獎杯安靜地躺在正中央,開啟雜物間的鑰匙也被擺放在一旁,再次被擱置于過去。
寂靜的連一絲風聲都沒有。
第二十章 嫉妒
“沈總。”
沈逢西這幾天太忙了,每天的平均睡眠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他闔著眼皺眉,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滾動了幾圈,淡淡「嗯」了一聲。
趙助道:“老夫人那邊打過來電話,說小少爺鬧著不睡覺,硬要回去找太太。”
“那就送回去。”
他的聲音聽不出起伏。
“但太太半個小時前已經離開別墅了。”晚上九點半時,門外的安保人員發來一條消息,說已經安全目送太太離開。
沈逢西聞聲,緩緩睜眼。
汽車行駛在路中央,司機的速度很穩,車內安靜。
“去哪了?”他問。
不等趙助回答,許幼晚就主動搭上話茬,率先一步開口。
“孟瓊姐應該是回電視臺了,最近跨年晚會,臺里上上下下都需要她看著,或許走不開。”她看著男人的臉色,又試探性說,“我很喜歡小孩子的,如果……沈總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試著去哄哄看。”
“你?”
沈逢西的聲音依舊聽不出情緒。
但對于許幼晚來說,他的不拒絕就是可以考慮,于是更急切點點頭:“我弟弟從小就是我帶大的,所以照顧小孩子的經驗比較豐富。況且,我在臺里也沒孟瓊姐那麼忙。如果小孩子喜歡我的話,以后我能經常來照顧。”
幾句話,藏了不少意思。
既說了自己照顧孩子的經驗豐富,又隱晦地提起自己在臺里沒工作,希望他幫一把。
襯衫的領口隨意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里面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許幼晚不敢抬頭去看,就聽男人不咸不淡問了句:“你是說,你比保姆還有經驗?”
許幼晚慌了,忙擺擺手:“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小姐別多想,我們沈總和太太對小少爺都很用心,所以不希望旁人來照顧。”趙助說。
這話無疑是雪上加霜,許幼晚心口堵得發悶,垂下頭應聲。
“我知道了……”
送許幼晚到了小區門口后,她拎著包下車。
趙助看著她走進去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才微微側頭,朝后座的男人道:“沈總,那個人已經有動作了。”
“嗯。”
這并不出沈逢西所料。
整個北城都知道他女兒被「包養」,再沒點動作,那就不是他許成良了。
片刻,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是從前在悉尼認識的老朋友發來的,大致告訴他快遞已經被簽收,順便替他向孟瓊問個新年好。
隨后還發來了一張圖片,是開玩笑的語氣,【老沈,這張壓箱底的忘了寄,郵費太貴,你也不給報銷,索性就留在我這做個紀念好了,上次還是瓊瓊自己來悉尼出差,你個大忙人什麼時候才能有時間回來看看?大家都很想你們。】
還沒來得及退出,眼中便猝不及防闖入了那張照片。
畫面里孟瓊穿著那件他最熟悉不過的乳白色長裙,頭微微偏向畫面右側的他,眼彎成了月牙,揚著淡淡的笑,像是溫柔的白玉蘭,純白又恬謐。
沈逢西眉頭微不可察輕皺了下。
手機里的燈光太亮,打在男人冷峻的眉眼上,泛著低壓壓的亮度,他手搭在膝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敲著。
視線轉到窗外,漆黑又沉重的夜,不知想起什麼,嘲諷般輕抬了抬嘴角。
原來她也會笑啊。
——
而這一頭,走到樓梯口的許幼晚突然沒了力氣。
她閉眼扶著欄桿,腳踝傳來鉆心般的陣痛,強忍了好一會兒那陣疼痛才消下去。
許幼晚看著腳踝依舊是青紫的瘀腫,自嘲笑了聲。
別人都說她命好跟了沈逢西,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種提心吊膽還被唾罵的日子有多難過。
他已經很久沒找過自己了,發的消息也從來不回,她沒辦法,不得已使了點小計策讓自己腳扭傷,可打了二三十個電話過去,最后卻是趙助接通的。
冷冰冰的語氣警告她沈總在忙,還沒等她說完自己受傷就已經掛斷了。
半個小時之后,沈逢西才打電話問她在哪。
許幼晚喜出望外,還以為他終于肯關心自己了,卻偏偏帶著她去了沈宅,在孟瓊的眼皮子底下來了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