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孟瓊在一眾希冀的眼光中被趕鴨子上架,走到了秦簡身邊幫她包餃子。
說是包餃子,她就是個搭手的。
“那個總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喻成怎麼沒來?”秦簡拿著自己平時搟酥皮的手嫻熟搟著餃子皮,問。
“他胃不舒服,在休息。”
喻成前幾天喝酒鬧出了毛病,強撐著熬過了跨年晚會,現在人一松懈下來,胃疼得受不了,大過年的跑去掛了個急診,還誰都不讓跟著。
秦簡笑了笑,又狀似隨意問:“離了?”
孟瓊執著搟面杖,身形微微一頓。
“你在我面前沒秘密。”相由心生,秦簡這個人簡直太過精明,幾乎沒人能在她眼下藏得住事,更何況是自己的好姐們,“從你一進門我就看出來不對勁了,說吧,老沈給了你幾套房子。”
“沒有。”
孟瓊輕輕說,“我什麼也沒要,只收下了佑佑的撫養費。”
這下換秦簡愣住了,她原本提高了音調,又怕那邊的員工們聽見,再次壓低聲音問:“你什麼也沒要是你不要,但他該給還得給,他怎麼這麼小氣,這不是他的脾氣啊,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摳搜成這樣?”
秦簡越說越覺得生氣:“再說這可是他出軌,不找他要精神損失費都算好的了。”
出軌。
其實,在結婚前雙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確了。
這只是一場有名無實的婚姻,兩人也都無權干涉對方的任何隱私,結婚不過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說婚姻,不如說這更像是一場合作。
孟瓊轉而笑著用手肘去親昵碰碰她,讓她消氣:“阿簡,我可能真的要麻煩你些時間了,租住的公寓剛找到,還沒來得及收拾。”
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秦簡無奈嘆了口氣。
“這也算事嗎?孩子你就先留在他們家,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再接過來。”
秦簡邊說,邊騰出空來洗了個手,把家中的鑰匙隨手塞進了孟瓊包里一把,嘴里還在不停替她安排,“過兩天我去你那公寓看看缺什麼,幫你置辦,你這豪門闊太在這方面肯定經驗為零。”
孟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輕輕一笑。
“阿簡,幸好我還有你。”
秦簡沒回頭,語氣好似漫不經心:“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一輩子也用不上我。”
孟瓊愣怔了一瞬,隨即又笑道:“你這話,陳醫生也說過。”
一聽見這名字,秦簡雞皮掉滿地。
“行了,再說下去今晚你那群小員工就得餓肚子了。”秦簡很拙劣地轉移話題,敲了一下邊上偷玩手機的店員,“愣著干什麼,過來幫忙,沒看見你孟瓊姐不會啊。”
店員莫名挨了一下,委屈揉頭,也不知道自家老板為什麼突然生氣。
到了夜間,LIBERO里來了很多在附近商貿廣場下班的白領,沉緩的爵士樂像是醇厚的情緒添加劑,餐廳里被暖烘烘的咖啡豆味包圍,還違和的帖上了喜慶的窗花。
店員撇撇嘴吐槽:中不中洋不洋。
被秦簡又是一個栗暴給打了過去。
這晚來LIBERO的每桌客人都吃到了餃子,后半夜客流量太大,整個餐廳里的氛圍都很舒適,簡直忙碌極了。
“三十二號桌,兩份例湯!”
“右手邊的羅勒細面催一下后廚。”
……
快歇業時,店里來了位墨爾本人,口音帶著點澳洲方言,店員聽得一知半解。
孟瓊拿上菜單走到他面前幫他點菜,操起一口流暢且地道的澳洲英語,和這位墨爾本紳士相交甚歡,笑著幫他介紹菜品。
菜上齊后,孟瓊走過去送了份餃子給他,這位男士入鄉隨俗,拿出手機禮貌問孟瓊要不要留個聯系方式。
秦簡在吧臺不知想到了什麼,拍下這一幕,上傳朋友圈。
【配文:一花開敗,百花開。(慶祝.jpg)】
沈逢西收到這條朋友圈時,依舊是悉尼的老友發來的截圖,【簡發的朋友圈什麼意思,你跟瓊瓊鬧別扭了?怎麼還被人截和了呢老沈,大過年的頭頂綠油油啊。】
他站在升降電梯中,隨意掃了眼消息。
然后點開照片。
LIBERO里的水晶吊燈璀璨,折射下來的光線粼粼,灑在兩人身上,孟瓊頭發被根褐棕筷著盤起,針織袖口被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節細長藕臂,手中捧著盤餃子,微微彎腰笑著。
而她身邊那位金發碧眼的男人,是一位很典型的西方紳士,禮貌將手機遞給她,似乎是在向她邀請什麼。
“滴——”
電梯到了十一樓,門緩緩打開。
趙助看見自家總裁并未有所動靜,盯著手機好像在端詳些什麼,他手擋在電梯門之間,出聲提醒:“沈總,到了。”
“嗯。”
沈逢西將手機收起,緩步走出電梯。
兩人腳步并行,趙助微微停了下,等男人走到他身前時,才再次跟了上去。
冷不防,突然聽他問。
“公寓在什麼位置?”
趙助自知瞞不過上司,匯報:“回沈總,在秣陵路的天璽臺公寓,離太太上班的位置只有兩千米出頭,總面積七十三點五平方米,還算干凈,但少了些家具,我已派人送了家電和家具過去,沒讓太太知道。”
沈逢西漫不經心微點了下頭,將袖口整理好,闊步走向包廂:“非洲這個月底工程竣工,缺一個得力的人監工,下個月回來再向我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