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和你說那個小周,后來跟他聯系了沒有?”
想起那個脾氣很好,見誰都是一副笑臉的男人,祝黛微紅著臉:“嗯,聯系了。”
“人覺得怎麼樣?你啊,改天有時間就跟他出門吃吃飯看看電影,你們年輕人話題多,別總是在手機上聊,見面了都熟絡熟絡,就是不相處也交個朋友嘛。”
沈母倒也不是催著她結婚,只是老一輩思想觀念,想著孩子們有個好著落,她也就放心了。況且也希望祝黛能夠出去多交交朋友,別總是窩在家里跟幾把琴打交道。
祝黛仍是點頭,溫溫的:“嗯,知道了,干媽。”
只是,從生日宴那次回來后,兩人雖然聊過幾次,但都是祝黛主動找他說話,而且對方也不過只是禮貌地回應了,很明顯只是把她當做個鄰居家的妹妹。
知道如此,祝黛也就沒再打擾。
怕沈母還要繼續追問,祝黛轉頭去幫著宋姨挑蝦:“宋姨,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小姐,您幫著看看就行了,可別下手扎著自己。”
見她又避開,沈母倒也沒再問。
這種事,急不得。
這蝦個個都是頂級,宋姨好半天才挑出十幾個個頭小些的,拿去攪拌成泥,做成了蝦片,放進保溫箱之中。
雨連續下了幾個小時都沒停,宋姨也不等了,直接打包出門,去電視臺找孟瓊。
結果剛出宅子門口,就碰上了沈逢西。
“先生,您回來了。”
“嗯。”沈逢西降下車窗,看著她手里抱著的東西,“這是要去哪兒?”
“去臺里給太太送些小少爺晚上要吃的蝦。”宋姨撐著把傘,聲音在雨里有些模糊,在等沈家的司機出來。
盯著那幾個箱子看了幾眼,沈逢西收回視線。
“我去吧,正好順路。”
順路?
這不是剛回來,怎麼又要出去?
但宋姨哪好多問,連連點頭說好,打開后車門,將東西放進后座就走了。
孟瓊收到宋姨消息的時候,還正在辦公室里忙著和聶老師的團隊交涉檔期,等談話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后了。
她打開屏幕,看到了消息。
【太太,先生順路,就順便幫我把蝦拿過去了。】
原以為過了這麼久,那人應該已經走了。畢竟只是順路經過而已,孟瓊便和宋姨說沒看到消息,等她下班之后再拐彎去老宅拿一趟好了。
過會兒送別了聶老師的團隊,孟瓊轉身回到辦公室,揉揉已經有些發酸的手腕,去窗邊的咖啡機要做杯咖啡喝。
結果剛從柜子中拿出來個杯子,就看到了窗外那輛車。
雨幕之中,馬路對面那輛黑色的邁巴赫實在醒目。
她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頓。
下了樓。
雨勢變大,孟瓊今天也沒準備傘,不過幸好和馬路對面距離也就幾米遠,正打算直接從雨中走過去,身后那道聲音及時叫住了她。
“孟瓊。”
“回頭。”
孟瓊腳步一停,下意識循聲而望。
站在電視臺大門口廊下的男人撐著把黑傘,一身到膝的深褐色大衣,手里拿著幾個箱子卻并不顯狼狽。只是,手指已經被壓得有些泛白。
興許是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孟瓊怔了一瞬,收回腳步,從他手里接過了那些箱子,說:“抱歉,沒看到宋姨的消息,在這里等很久了嗎?”
“沒有,”沈逢西聲音格外淡漠,目光卻久久未能從她身上挪開,“處理了點事,剛到。”
孟瓊今天穿了身棕色的包臀長裙和緞面襯衫,那頭黑到發亮的直長發顯得整個人看上去更多了幾絲韻味。
她穿什麼都好看。
好看。真好看。
像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
但不是衣服穿她,而是她穿衣服,什麼衣服在她身上都能很好地被她身上這股柔和的氣質所交融,有著獨特的氣質。
沒了婚姻的關系綁帶,沈逢西已經許久沒見她了。
因為沒有理由,也找不到理由。
今天在這等兩個小時就能見她一面,是他賺了。
看她身上穿得單薄,沈逢西沒再多說,只是強硬從她臉上挪開視線,淡淡道:“外面冷,上去吧。”然后將手里那把黑傘收攏,抖了抖上面的水珠,遞給她,“下次別再忘了帶傘。”
說完,也不等她拒絕,徑直走進了雨中。
孟瓊拿著那把傘,想要開口攔他。
但已經晚了。
他身上的那件大衣被雨珠一沾上,深深淺淺,像是一幅潑墨畫作,只留他身形頎長,背影蕭寂。
手機的鈴聲響起,孟瓊收回視線,接通。
“喂?快到了是嗎?那好,我在樓下等你。”
這邊,坐到車上后,沈逢西沉默著目視前方。
好一陣,一動也不動。
這麼多年游刃于商場,他變得很善于操控自己的情緒,不顯山露水,也絕不會暴露自己分毫的喜厭。因為這些,都會在無形中變成別人攻擊他的利劍。
可現在,他發現他好像失敗了。
只要一看到孟瓊,那些被掩藏得很好的情緒就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像個愣頭青,把喜歡和思念都寫在臉上。
沈逢西看著后視鏡中自己那雙眼,自嘲般輕哂了聲。
還真是越活越沒出息。
經過紅燈時,無意瞥見了后座右側那個因顛簸卡到縫隙里的小保溫盒,他目光多停頓了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