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不光是手臂,就連脖子上和背上也已經開始有大片大片的泛紅疹子痕跡。
在路上,天泛黑,也沒怎麼看清。
到了屋內,燈光一照。
才看見佑佑臉上開始腫了。
竟是又過敏了!
有了前車之鑒,宋姨雖然一愣,但手仍比腦子反應得要快,慌慌張張拿出手機去打了門口司機的電話:“備車,現在!去醫院!”
沈母慌了,抱著佑佑往外走,宋姨和祝黛則在身后匆匆準備了點常備的過敏藥跟上。
但很明顯,這時候藥已經不管用了。
再加上吃的量太大,途中,佑佑明顯已經開始呼吸困難了,眼皮浮腫,很不舒服地來回哼哼著。
“難受……奶奶,難受……”
小臉蒼白,額頭不停地冒著汗。
“知道,知道。”沈母三魂丟了七魄,話也沒了邏輯,“奶奶知道,忍忍好不好,千萬別撓啊佑佑,馬上就到了。”
到了醫院,佑佑直接被送進急診,被推進去之前,已經嚴重到了快要休克的地步,臉上青青紫紫,毫無血色。
祝黛也是慌得手抖,這時才終于想起來,趕緊去給沈逢西打了個電話。
而單獨留在門外的沈母盯著急救室緊閉的大門,腦子都快亂成一團漿糊了,到現在慢慢理清著思緒,一點點回想著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佑佑才變成這樣的。
最終,腦海的記憶定格在了那一個小甜品臺上。
對了!
那個黃色的蛋糕!
她怎麼能想到是因為那個蛋糕!也根本沒意識到那個黃色的很有可能是夾著菠蘿。沈母面色難堪,憤憤咬牙,懊悔地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沈逢西是半個小時后出現的。
他應該是從較遠的地方匆匆趕來的,身上的酒味濃重,在看到沈母后,對方像是終于找到了主心骨,急得淚簌簌掉了下來。
“逢西……我……我……”
沈逢西眉宇緊蹙,目光在等候區掃了一圈,別的什麼都沒說,只問:“和孟瓊說了嗎?”
祝黛一愣:“還沒來得及。”剛才她和沈逢西通完電話后,就顧著去忙繳費和醫生溝通的事,所以到現在還沒顧得上。
沈逢西拿出手機,要打電話,沈母卻伸手攔住了他。
“別……”沈母啜泣,“先別和小瓊說了,她這兩天本來就忙得頭暈眼花。萬一知道之后,再出點什麼意外可怎麼辦——”
“她是孩子的母親,有權知道這件事。”
沈逢西冷聲打斷,“不告訴她,才會真的出意外。”
他面無表情甩開了沈母的手,轉身走出去打電話。
祝黛連忙跟了上去。
走到醫院大廳外,頂著深夜凜冽的風,沈逢西看著通訊錄里「孟瓊」那兩個字,沉默了瞬間,遞給身邊的祝黛。
“你來。”
祝黛怔了下,接過電話,那頭在十幾秒鐘之后接通。
“孟瓊姐。”她深吸了口氣,“佑佑過敏了,你現在能來醫院一趟嗎?”
第八十四章 急救
孟瓊原本是在臺里和一眾員工熬夜看片子的。
接到電話后,她匆匆趕到醫院。
祝黛正在一樓等她,看見她出現后遲疑了下。因為孟瓊的狀態實在不太好,人顯得有些疲憊和憔悴。
“在哪里?”
“在急救室,現在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兩人走到急救室附近的門外時,看到有位醫生正在和邊上的沈母了解情況。
“孩子之前有過住院史對吧?”
沈母點點頭,剛要說話,只聽身邊的沈逢西「嗯」
了一聲。
醫生自覺就把目光對準了他:“你是患者的父親?”
他低聲應下:“是。”
“那你應該知道患者的情況。”
原以為沈逢西應該會被問住,卻聽他很認真和面前的醫生溝通,低沉的聲音從始至終都很穩,沒有一絲慌亂。
“將近一年前因為吃菠蘿過敏所以感染了肺炎,當時持續高燒了有三四天。”沈逢西沉吟,眉頭微皺,“醫生說可能會有后遺癥,也說對他的呼吸功能可能會受影響。但這是自上次出院后第一次復發。”
沈母連連點頭:“對對對,這次也是因為沒看住,誤食了菠蘿才過敏的。”
醫生沒說別的,只把最壞的情況說了出來:“患者陷入休克,生命體征也并不穩定,現在需要你們簽字,轉入ICU再看具體情況。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也做好最壞的打算。”
沈母聲音都虛了:“什麼打算……?”
醫生只說:“只能說,我們會盡力。”
兩次過敏都引起了高燒驚厥,再加上兩歲時就曾有過患病史,甚至危及了生命。哪怕是個成人都不一定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更何況這個才三歲的小孩子。
一句話,宛如在一記重錘錘在了沈母心上,她腿一軟。如果不是身后的宋姨扶住,可能就要一頭栽下去了。
“怎……怎麼會這麼嚴重?”
孟瓊就站在幾米以外的距離,毫無聲息,半晌才眨了下眼。
長時間的工作狀態,導致她現在渾渾噩噩,感覺像是進到了一場噩夢,分不清現實與幻境,耳邊是無盡的尖銳鳴聲,麻木著動了動已經發僵的指尖,眼神里沒了一點焦距。
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不給她任何準備的機會。
沈母看見她來,淚不停地往下掉,走到她面前痛哭著:“小瓊,對不起……我……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