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像極了沈俞佑。
像極了每次孟瓊去上班,把他送到幼兒園后,小家伙扒著門委屈巴巴望著她和她說再見的那副樣子。
還真是父子倆,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孟瓊:“我要去找袁言。”
“我陪你。”
“不用,我只是去找袁言。”
他扯住她的衣角:“我陪你。”
“……”孟瓊輕聲,“你先松手。”
他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遲疑片刻,才松了手。
孟瓊看他沒洗漱也沒換衣服,就知道是剛才聽到動靜后立刻趕出來的,輕輕嘆了口氣:“你去換衣服洗漱,我等你,不急。”
“好。”
“要喝水嗎?”
“要。”
“你昨晚喝多了。”
“嗯。”他頓了頓,“我知道。”
沈逢西沉默了瞬,又低聲問:“沒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昨晚做過的事。
但很可惜,眼前的人是孟瓊。
是這三年里無論他喝醉多少次,都一如既往耐心照顧他,看著他入睡的前妻。
他騙不了她。
“沒有。”
看到對方眉頭稍舒展,孟瓊又淡淡加了句:“如果全程抱著我鬧不算過分的話,就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了。”
沈逢西嗓音更低:“對不起,我下次注意。”
“……”
他這樣,倒讓孟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輕輕吐口氣,閉上眼拒絕和這人交流,任由對方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一會兒換個衣服,一會兒洗個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中轉站,干什麼都要來一趟。
……
當孟瓊到片場,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了。
袁言就站在門口的位置。
“瓊瓊!”
看到她之后大步迎接,伸手正打算給孟瓊一個親熱的熊抱,卻看到身后三四米遠站著某人,雙手尷尬抬上去,撓了撓頭。
“呀,老沈……你怎麼也來了?”
身后的沈逢西掃了眼他那雙半路折返的手,漫不經心撤回視線。
“來防你。”
“……”
袁言扯扯嘴角,“你可真會開玩笑,哈哈哈……”
孟瓊不知兩人間詭異而尷尬的氛圍是什麼,目光探究。
但袁言可不敢給她這個機會,馬不停蹄帶她在片場熟悉了下環境。
兩人走在前面,沈逢西也沒靠近,就一直保持著幾米遠的距離。
他們走幾步,他也走幾步。
停停走走。
九點半即將開機。
孟瓊和現場工作人員都差不多打了遍招呼,從前也都多少認識。因為是悉尼中文電視臺,所以臺里也大多都是華人。
只是在走到拍攝機前,某個戴著帽子圓滾滾的中年男人掃了他們倆一眼,眼神不善,不屑哼一聲回頭。
孟瓊對他沒有任何印象。
袁言撇撇嘴:“別管他,新調來的副導演,瞧不上我,把他當顆大白菜就行了。”
孟瓊笑著點頭。
趁著要開機前的空檔,袁言調好設備之后,走到孟瓊身邊去,說:“對了,瓊瓊,昨晚上……實在是喝太多了,腦子都有點軸,我要是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孟瓊微微一笑。
“放心,你沒說什麼過分的話。況且我要是真的生氣,今天就不會來了。”
“你呀,總是這麼好。”他感慨,“要不是老沈在這盯著,我真想抱抱你。”
都是多年的好友,孟瓊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也打趣上了。
“袁導演,袁太太還沒追回來呢,您請注意和我保持距離。”
“天哪,咱倆多少年的老朋友,這麼純粹的友誼,抱都不讓我抱一下?”袁言來了勁兒,“那我今天還就偏要抱,看老沈會不會揍我。”
他說著,伸手就要去摟孟瓊。
其實也就是雙方開個玩笑,根本碰都沒碰到。
多少年的老朋友,自然是最能把握好距離感的。
但某人明顯不淡定了。
他走過來,直愣愣擋在兩人中間,再次掃了眼袁言的手。
“干什麼?找揍。”
袁言見他這樣,笑了一聲。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正常點,我和瓊瓊可是在工作中進行友好交流。倒是你像個狗皮膏藥一樣,就沒有點自己的事嗎?難道要跟我們倆跟一天?”
沈逢西沒說話。
交流?
交流需要抱著交。
如果他不在,是不是還要嘴挨著嘴交。
要是往常,他可就直接拎著袁言的領子走到一邊要跟他好好「交流交流」,所以袁言也準備躲了。
可沒想到,沈逢西一反常態,轉頭看向孟瓊,問:“我在這兒是不是礙事了?”
孟瓊沉默了下:“沒有。”
袁言皺眉:“沈逢西你……”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某人一記眼刀閃過來,輕飄飄,跟變臉似的速度極快。
“礙你事了兒?”
“……那倒也沒有。”
可是誰家上班后面黏個狗皮膏藥啊。
反正無論袁言怎樣抗拒抵觸,某人都還真在后面跟他倆整整一天。
一開始袁言還很不習慣,不過到中途也就自動把沈逢西忽視了,帶著孟瓊坐在椅子上看拍攝現場。
這檔節目這期拍攝的是一個廢舊了許久的老民宿樓,將盡快有四五十年的歷史,民宿樓前還有個破敗不堪的小平房,平方不大,總共也就八九平方。
起先是作為前臺的一個休息室。只是,這些年因為這個平房遮擋了不少人氣,到現在已經導致老民宿樓已經沒什麼旅客愿意住了,這次節目玩得很大,打算搞一個爆破,再將整個民宿重新建造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