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不正常。
真以為誰都跟他一樣寶貝他那女朋友?
沉默半晌,沈逢西在煙灰缸里撣了撣煙。
“老默,我不想因為她把這麼多年的友情斷了。”
“這話該我和你說。”老默聲音加重,“她喜歡你,我看得出來,我不想知道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但是,如果你還拿我是朋友,就和她保持好距離。”
老默已經把話擺明了。
“一樣。”
沈逢西扯了扯唇角,從始至終沒抬一下眼,“如果你還拿我是朋友,就把這話再給你那寶貝提醒一遍。她要是打孟瓊的注意,別怪我不留往日情分。”
“你放心,她不是這樣的人。”
“希望如此。”
老默攥了攥手里的叉子,眼神殺過來:“我比你了解她,她不是這樣的人。”
沈逢西挑了下眉:“那就希望你的「了解」不會出錯。”
一頓飯,吃得劍拔弩張。
袁言簡直都能聞到空氣里彌漫的血腥味了。
他選擇暫時逃離戰場,隨便找了個借口跑開:“對不起,朋友們,我先回家哄老婆去了。”
……
孟瓊從走出包廂,就感覺身后有人跟著。
直到,她走到衛生間。
墻面上的玻璃鏡,照映出她身后的人。
許幼晚再也沒了剛才那副溫和的模樣。
盯著她,眼里都是不善,上來就質問:“你們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孟瓊從一側取紙機抽出張紙,擦了擦手:“許小姐可能誤會了,要說起來,我們認識陳默的時間應該會比你久。”
“好,就當我自作多情。”許幼晚自嘲,“那就請你以后再見到我裝作不認識,我已經被你害得夠慘了,再也不想看到與北城有關的任何人。”
孟瓊輕皺了下眉。
但聲音依舊是輕輕的:“許小姐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走到今天這步怪不到我身上,和你有直接關系的人就在包廂坐著,不去找他,反倒來找我,為什麼?”
許幼晚自然不敢找沈逢西。
因為她對沈逢西有一種天然的懼怕。
不知為何,每次只要一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了貓,畏首畏腳,不敢和他直視。
她咬唇,聲音里是怒意:“總之,我已經把話撂在這了!我不管你們來是干什麼的,只求你別再來擾亂我現在的生活,我們就這麼相安無事的,你也不要和陳默說任何我和你在北城從前發生過的事……”
“我已經活得很不容易了,孟瓊,就算你可憐可憐我,行嗎?”
走到今天,她真的用盡了一切辦法。
從被扔在悉尼,許成良單獨把許安接走之后,她就只剩下孤身一人了,她為了活命和生存,心甘情愿去當蘇靜的助理。
說好聽點,是助理,說難聽點,就是丫鬟。
蘇靜喜怒無常,三天兩頭一個不順意,就對她拳腳相加,渾身都是青一塊紫一塊,洗腳水都三番兩次潑到她臉上。
終于,蘇靜被捕,她原以為自己終于解脫了。
但很可惜,蘇靜身后的那個男人樓立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因為她知道太多蘇靜的秘密,竟然對她起了殺心,幾次逃命,終于遇到了陳默,被他救下。
孤身一人,在悉尼能活到現在,都靠她一人強撐著。
在一次偶然中,他聽到了陳默的身份,原來他并不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餐館老板,他的背后家族勢力龐大……
許幼晚編造了一個極其可憐的身世,誘得他的心疼,得到了他的庇護。
她苦心經營的一切,好不容易逃出深淵,絕對不可以再有任何意外。
絕對不可以!
孟瓊靜靜的:“許小姐,我們之間,本就無任何瓜葛。”
無任何瓜葛。
所以,從前自己那些事在她眼里就是不值一提的。
許幼晚忽然明白,為什麼孟瓊從前無論怎麼被挑釁也無動于衷。
因為她根本就瞧不上自己。
也從沒把自己當一回事。
許幼晚深吸了口氣,強烈的自尊心在這一刻無限受損。
“你總是裝作一副善良的樣子高高在上。如果讓你團隊那群人看到你現在目中無人的樣子,你覺得你這副「偽善」的嘴臉還能不能保住?”
偽善?
好一個偽善。
孟瓊聲音猶如輕綿柳絮:“我從未覺得我善良,也不會拿你對我的標簽來束縛住我自己,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做了怎樣的事,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不需要別人來評判。”
“不過說真的,許小姐,我好像從未做過任何針對你的事,也沒有對你說過一句貶低性的詞匯。所以真的不明白,你對我的不滿到底是從何而來?”
“當然,如果曾無意中傷害到你,我很抱歉。”她頓了頓,輕聲,“只是你的一切悲慘遭遇不是因我而起,更不能全部推到我身上來。”
“怨人不如省己,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到底,是你自找的因果。”
孟瓊的語氣輕而緩,說出來的一字一句卻如針扎。
許幼晚不知聽誰提起過,說孟瓊是他見過最溫柔的女人。
可現在,她晃了晃神,冷笑一聲。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凈!”許幼晚咬牙切齒,“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從前發生過什麼,你要是我,或許還沒我現在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