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你就留在玄安堂吧,等你手上的傷好了,我帶你去報仇,定然讓你狠狠出了這口惡氣”
莊綰第三杯酒下肚,俏臉已經紅了,眸中也多了幾分醉意,她重重的朝霍時玄低下腦袋。
“謝謝你,我......嗯?”
她道了謝,話說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什麼,“我住在這,你住哪?”
霍時玄慢悠悠的喝了口酒,目光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著意味深長的笑。
“我自然也住這,呵,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我要是對你感興趣,早在你住進玉蘭苑,或者你及笄之后就要了你的身子”
言外之意是,我對你沒興趣,對你的身體更沒興趣。所以就算住在一起,我也不會碰你。
提到及笄,霍時玄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及笄那天”
他頓了一下,指腹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沉思少許才抬頭看向莊綰道:
“你及笄那天,正好是我第一次帶你出府那天?”
按著她當時說的日子,應該就是那天,只是他當時沒在意,疏忽了。
見莊綰點頭,霍時玄灌下一口酒,伸手使勁拍了拍額頭,低咒一聲。
他知道女人的笄禮到底有多重要,霍勇那幾個閨女當年及笄的時候,前前后后準備了好幾天,排場極大,恨不能全揚州的人都知道她們及笄了。
反觀這丫頭及笄的那天,沒有親人,沒有笄禮,什麼都沒有,他竟然還把人帶去賭了銀子炫耀!
難怪那天她吃兩個糖葫蘆都哭的那樣傷心。
不知道倒也罷了,如今竟是突然想起來了,霍時玄覺得自己真是喪了幾分良心,有些過分了。
他一連灌了兩杯酒,最后,目光定格在莊綰滑嫩的皓腕上,糾結了許久,終是甩袍起身,囑咐莊綰先自己喝著,他去拿個東西。
不待莊綰反應,他已經開門出去,親自去了趟庫房,來回約莫半炷香的功夫,回來的時候,莊綰已經醉了。
她胳膊里抱著一壇酒,正歪歪扭扭的朝酒盞里倒著,半個身子已經趴在桌上,酒從酒盞里流出沾濕了袖子和衣襟,她渾然不覺。
霍時玄走過去,伸手在她粉嫩嬌俏的臉頰上掐了掐,惡聲惡氣道:“喂,醒醒!”
喊了好幾聲,莊綰都沒什麼反應,依舊閉著眼昏昏沉沉的睡著。
霍時玄氣笑了,拿走她抱著的酒壇,扶正了酒盞,鼻息嗅著濃郁的梅花香氣,笑罵道:
“不能喝還逞強,白白浪費了小爺的酒,真是敗家玩意”
他走的時候一壇酒還有大半,沉甸甸的,現在怕是只能倒出兩三杯來,這丫頭不聲不響竟然喝了這麼多,難怪會醉了。
霍時玄拿著酒坐到了她對面,斟滿,一盞酒下肚,盯著掌心的玉鐲看了又看。
這羊脂白玉鐲子跟莊綰摔碎的那個很像。
這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一個鐲子,也是母親臨死前留給他的,說是等他找了媳婦,把這鐲子給媳婦,就當婆婆給兒媳的。
母親留給他的東西不多,因為母親庫房里的那些東西,基本都進了宋氏院里。
宋氏此人,笑面虎,明著對誰都親厚溫良,實則陰險狡詐,妥妥的壞心眼黑心碳,仗著家境優渥狐媚手段,在霍府作威作福多年。
母親走的時候他還小,人單力薄,宋氏管家,霍勇又極其放任她,他想拿回母親的東西,基本是不可能。
這些年他憑著混不吝的性子,討回來一些,但也只是九牛一毛。
這個鐲子,是最貴重的一個。
霍時玄拿在手里看了許久,最后果斷的拿起莊綰的胳膊,直接套在了她手腕上。
這是母親留給兒媳的,但目前為止,他還沒娶妻。
這丫頭雖只是個妾,也算他院里的女人。所以先借給她也無妨,等他找到心意相通的姑娘娶回來,再把鐲子要回來。
之所以把鐲子給莊綰,一來是霍時玄心里殘存的愧疚。二來,他知道莊綰很看中那個鐲子,想著同樣的鐲子,應該能給她一些慰藉。
相較于離開的人而言,活著的人更重要。若是一個鐲子能讓她開心,倒也是鐲子的價值。
三來......
水銀般的月色透過窗欞照進來,稀稀疏疏的光影散落在莊綰身上,本就瘦弱單薄的身影,愈發顯得纖細楚楚。
霍時玄不能不承認,單單就適合而言,莊綰是他見過最配這鐲子的美人。
幾杯酒下肚,霍時玄想到了自己引她喝酒的目的。
嗯,他還是對她的身份好奇。
如此想著,霍時玄稍稍前傾,使勁拍了拍莊綰的臉,莊綰柳眉輕蹙,不堪其擾的轉動了身子,嘴里嚶嚀了一句什麼霍時玄沒聽清。
他見她有反應,指尖更是用力的掐著她的臉問,“你叫什麼?”
為確定她說的是不是實話,他先從最簡單的問題問。
莊綰被他掐疼了,胳膊撐著桌子坐直身子,目光朦朧的看著他。
“綰綰”
霍時玄又問,“姓什麼?”
莊綰的瞳孔沒有焦距,明顯是真醉了,茫然的看著他發呆。
霍時玄又問了兩遍,莊綰呢喃著重復了一遍他的問題,然后縮著腦袋怯怯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