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霍時玄一腳把人踹回去,嫌惡道:
“蠢貨,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吧,等他醒了,第一個要砍的就是你的腦袋!”
金枝先是慌了神,很快又鎮定下來。
不,皇上不會殺她,當年太后找到她的時候就說過。即便這事有一天暴露,她也有辦法保下她。
就算太后當年是騙她,如今她是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她對太后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太后會保下她的。
霍時玄把她幾經多變的神色看在眼里,高深莫測道:
“拋開太后的旨意,你對莊綰的仇恨很大,為什麼,因為你嫉妒皇上愛她,因為你喜歡皇上,對嗎?”
金枝被說中心思,僵硬的瞪他一眼,“關你何事!”
霍時玄半真半假道:“你喜歡皇上,我喜歡莊綰,我們的目的,都是阻止皇上帶她進宮,如此,不如我們合作”
金枝一愣,目光在霍時玄臉上打量了少許,似乎在審視他這話可不可信,良久,試探道:
“你想如何?”
霍時玄道:“整個大周能阻止皇上的,只有太后,你今晚就趕回京都,我相信,太后會有辦法讓皇上盡快離開揚州”
他從懷里取出一封信扔給她。
“順便幫我轉告太后,我愛莊綰入骨,絕不會放手。但凡她有任何計劃,都可以跟我合作”
自酒窖出來,霍時玄朝阿戒道:“半個時辰后,你親自把她送出城,莫讓皇帝的人看見”
沒聽到回應,霍時玄轉頭看他一眼,見他滿臉凝重,欲言又止,笑著挑眉道:
“想問什麼就問”
阿戒抿著唇,略顯不安道:“少爺,您真的要跟太后合作?會不會太危險了?阿戒覺得太后不是好人”
連親兒子都坑,能是什麼好人!
霍時玄抬頭看了看漫天飄落的雪花,滿臉復雜,目光迷離,瞳孔似失了焦距,喃喃道:
“就是因為她不是好人,我才必須跟她合作啊”
太后不惜瞞著皇帝把莊綰送來為妾,可見對莊綰的防備極深,她一直沒對莊綰動手,應該是怕徹底惹怒了皇帝。
可皇帝對莊綰如此情深義重,重到可以讓她用劍傷了他,總有一天,母子兩一定會因為莊綰大動干戈。
若是,太后一怒之下對莊綰暗下殺手,那時候再想辦法阻止,就晚了……
所以,在太后對莊綰起了殺心之前。在一切還能挽回之前,不如他主動送上門,主動讓太后利用他。
如此,太后想的不會是殺了莊綰,而是努力促成他和莊綰。
這辦法雖說有些冒險,但目前為止,這是僅有的一舉兩得的辦法。
他有把握,只要太后看了那封信,一定會跟他合作。
……
莊綰是在子時醒來的。
春喜伺候著她喝了水后,歡喜的跑出去喊人,霍時玄剛從酒窖回來,聽說莊綰醒了,大喜,忙朝屋里跑去。
莊綰聽見動靜緩緩轉過頭,看見進來的是霍時玄,掙扎的要起身,霍時玄趕緊跑過去按住她。
“你才剛醒,躺一會再起”
重新給她蓋上被子后,霍時玄出去讓春喜熬點藥粥過來,再進來時,莊綰正躺床榻上眼巴巴的看著他。
霍時玄坐在床沿,伸手搓搓她的臉,笑道:“怎麼這麼看著我,不認識了?”
莊綰往里挪了挪,拍拍自己身側,“你躺在這”
“這麼熱情?”
霍時玄掐著她的臉若往常一般打趣。
雖嘴里嫌棄,卻順從的脫了外衣和鞋襪躺下,莊綰挪到他懷里,整個身子緊貼著他。
“霍時玄,我可能,報不了仇了”
這一覺,仿若一場大夢。
醒來后,她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趙子御,她見到趙子御了,她用劍刺傷了趙子御。
剛才她已經問過春喜,春喜說趙子御已無大礙,只是還未醒。
所以,趙子御沒死,夢境,終究不是現實。
趙子御胸前的血讓她警醒。
她必須認清現實,現實是,她不能殺趙子御。
趙子御是皇帝,皇權更經歷過一場更迭,大周又剛與北燕結束一場戰爭,需要休整,需要時間恢復。
若是趙子御出事,大周就亂了。
她不想那麼偉大,可是她姓莊,她爺爺是大周的開國將軍,是人人稱頌的沙場英雄,她不能給莊家人抹黑。
爺爺為了大周征戰一生,她是爺爺的孫女,她不能因為私仇讓大周陷入動蕩,讓敵寇趁亂發動戰爭,讓百姓流離失所。
況且,若是她殺了趙子御,世人不會同情她的遭遇,不會理解她失去家人的痛苦。
甚至,他們會忘記爺爺給大周帶來的功績,他們只會記住,莊槐的孫女殺了皇帝,給大周帶來了災難,丞相府的清譽,會因為她被唾棄。
說到此處,莊綰的聲音里帶著哽咽。
“我覺得我對不起爹娘他們,我不能幫他們報仇了,霍時玄,我難受”
霍時玄安安靜靜的聽她說完,側身抱住她,下巴抵著她的腦袋,安撫的拍著她的后背。
莊綰以為他會安慰自己,沒想到他提到了另一件事。
“那天,我在家宴上說,我娘是被宋閔玉毒死的,我沒有說謊”
莊綰一愣,驚愕的從他懷里抬頭,霍時玄把她的腦袋重新按回懷里,聲音很平靜。
“我娘走后,她身邊的丫鬟要麼被宋氏賣了,要麼被宋氏以莫須有的罪名打死,要麼隨著我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