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臉上已經擠不出一點笑了,偏莊綰像是沒看見,還捂著唇笑出聲,
“你瞧瞧,確實有貴人來尋我,六少爺也確實八抬大轎重新娶了我,高僧說的話都一一實現了呢”
她說完,似突然想起什麼,拍著宋氏的胳膊認真的鼓勵道:
“所以啊大夫人,大哥生不出兒子,您完全不用擔心,相公已經讓人拿著信物去尋高僧了,您再等等,會抱上孫子的呢”
莊綰天生一張溫婉的臉,無辜的眼,水靈靈的眸子就這麼關切的看著宋氏,讓她把到嘴的怒氣哽在了喉嚨里。
黃媽媽扶住腳步有些凌亂的宋氏,朝莊綰笑道:“六少奶奶真是個厲害的人,句句關切,卻又句句帶刺,專往人的心窩戳”
莊綰只輕飄飄的看她一眼,很快眼珠子一轉,又朝宋氏道:
“想來是您平日里太過寬容仁慈,才使這府中的下人們過于放縱了,像霍府這樣的人家,可沒有主子說話,奴才插嘴的惡習”
黃媽媽臉色一白,想說什麼又住了嘴,轉頭看向了宋氏,宋氏還沒開口,莊綰又親昵的挽著她的胳膊往前走兩步,恭敬道:
“既然大夫人您把掌家的事交給了我,您放心,我一定幫您好好管管這些個下人們”
宋氏眸中一閃而過的冷意,拍著莊綰的手背笑道:
“說起規矩,我也有句話同你說說。雖說我非小六的生母,但依著規矩,你得叫我一聲母親呢”
母親?
莊綰心里嘟囔一句臭不要臉,面上卻比任何時候都恭敬。
“大夫人莫怪,其實我也想按著規矩喚您一聲母親。
但相公說了,他只有一個母親,若是聽見我喊您母親,會休了我的”
反正霍時玄已經明著跟她撕破臉了,這事賴在霍時玄身上更有可信度。
果不其然,宋氏聽了這話,還真不好說什麼了,不過不是信了她的話。
休了她?哼,怕是給霍時玄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休了她。
宋氏知道莊綰在搪塞她,心里有氣,便以長輩的姿態訓斥道:
“這就是我要同你說的,小六不懂事,你作為他的妻子,定要時時提醒他何事該做,何事做不得,男人不成器是妻子的責任……”
話還沒說完,宋氏就住了嘴。因為霍時玄回來了,她現在看到霍時玄就想掐死他,見他徑直朝這邊走來,便同莊綰說有些頭暈下次再說。
莊綰松開手,好一番關切的囑咐,宋氏已經無心思去分辨她話中的真假,違心的笑著同霍時玄打了個招呼,然后直接繞開他往前走。
不想,剛走了一步就聽見后面的諷刺,“媳婦,你怎麼把狗放進來了”
宋氏的怒氣直沖腦頂,遂,沒留意腳下阿戒故意踢來的石子,鞋踩中石子一滑,整個人趴在了地上,耳邊傳來黃媽媽的驚呼和霍時玄的大笑聲。
“呦,說是狗還真是狗,瞧,這不就是狗吃屎嗎!”
借刀殺人,她保護他
宋氏被黃媽媽扶走后,霍時玄止了笑,莊綰開始笑。
她剛才跑過去扶宋氏,憋笑憋的很辛苦,現在人走遠了,實在憋不住了。因為宋氏摔倒的姿勢很滑稽,臉都著了地,簪子掉落,頭發都散了。
她笑彎了腰,霍時玄走過來牽著她往屋里走,“行了,趕緊告訴我,她來做什麼,有沒有欺負你?”
莊綰笑夠了,沒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頭朝同樣在笑的春喜道:
“你把剛才宋氏喝的茶盞扔了......啊,不對,把桌上那一套全扔了,留著晦氣”
春喜忍俊不禁,“是,奴婢再順便把她坐的椅子拿去洗了,把窗戶開了透氣,然后再拿個火盆燒一燒”
莊綰笑著朝她擺擺手,然后跟著霍時玄進了屋,她把剛才與宋氏的交談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他,霍時玄聽完,眉心微蹙。
“長壽堂那邊的事我會想辦法,不是不讓你操心嗎?”
莊綰道:“你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我能幫你分擔一些我會覺得很高興。而且這是后宅的事,祖母年紀大了,得顧及她的情緒,我出面比你出面更合適”
霍時玄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右手輕輕摸著她的小腹,俊臉上依舊帶著不贊同。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執掌中饋可不是簡單的事,你現在懷有身孕,出了事怎麼辦?”
莊綰把腦袋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輕聲道:
“其實掌家的事,我娘教過我的,娘親說以后我嫁到勤王府,就是勤王妃,總要掌家的,她說當家主母不會掌家會被人笑話。所以自我和趙子御被賜婚后,娘就開始教我”
這事霍時玄是第一次聽她說,不過聽完倒也不覺得奇怪,她是相府嫡二小姐,生來就是做當家主母的,家中自然會教她這些。
嫁到勤王府......嗯,這話聽著很不順心。
莊綰不知他的心思,繼續道:“可惜我那會不用心,看見賬本就煩,所以賬本沒學會”
她那時總覺得時間還早,也是被寵壞了,有些鬧騰的玩心,每次娘親教賬本的時候,她就拉著趙子御去學,說以后讓趙子御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