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府中唯一能管住霍褚良的人就是宋氏。若是宋氏沒了,以霍褚良現在憎惡她的程度,她的日子會更難過。
可是這種顧慮,在宋氏當著外人的面打她的那一刻就徹底不存在了,她受不了了,她要在宋氏還沒動手之前動手。
先下手為強,這是宋閔玉教她的!
秋含暗喜,面上卻有幾分擔憂,“小姐,大夫人如今飲食起居上都特別警惕,咱們怕是沒有機會下毒”
孟箏陰沉著臉,面帶幾分怪異,笑的滲人。
“我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宋閔玉暗中做的那些事,我也學會了不少,下個毒而已,總會有辦法的!”
推一個月,讓她忘記
曲佑天昨日喝的委實有些多了,皇帝走后,他又把吳庸,聶通和吳俊元喊去兵部侍郎府喝酒。
皇帝賜了他定軍侯府,但年后才開始修整,還不能進去住,他入京之后是暫時住在舅舅府上的。
沒了皇帝在旁,聶通和吳俊元都沒了拘束感,四人喝到子時才結束,皇帝知道他們后來喝了酒,特意讓人過來送消息,讓他下午再出發回揚州。
曲佑天是申時醒來的,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準備收拾收拾出發了,豈料還沒出門,就收到了霍時玄讓人送來的消息。
“少爺說少奶奶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三個月坐穩胎再啟程最好”
來送消息的人叫衛照,與阿戒一樣是霍時玄的心腹,只是阿戒武藝好,所以留在身邊保護他。
衛照早年跟著霍時玄做生意,人精明,算盤也打得好,所以在外面幫霍時玄照看生意。
前段時間他被霍時玄派去甘肅買地,回來沒幾天。
因為他馬術功夫好,所以這次給曲佑天送信就讓他來了。
曲佑天得了消息后,去找吳庸商量,吳庸聽說莊綰有了身孕,十分高興,略一沉思,便幫曲佑天出了個主意。
曲佑天聽完他的囑咐后,進宮去找了皇帝,行了大禮,撩袍跪在地上,叩首道:
“皇上,臣昨夜與聶通和吳俊元他們喝酒時,又聊起戰后將士退役和撫恤之事,臣斗膽提個請求”
趙子御驚訝,“退役和撫恤的事,昨天不是說過了嗎?”
聶通和吳俊元這次回來不止是回京述職的,他們更是帶著在那場戰爭中,所有犧牲將士的私人財物回來的,尸體帶不回來,總要把東西帶回來送給家人留個念想。
當初在路上耽擱兩天,也是因為這些東西雖輕于鴻毛,價值卻又重于泰山,不可太顛簸驚擾了英雄。所以遇到風雨或者山路他們便走的極慢。
退役的事由聶通和吳俊元派人處理。至于撫恤,會隨著那些財物按著地址送到每一個英雄家中。
這些事昨天聶通和吳俊元都跟他保證過,會盡心盡力的處理好。
“你有什麼請求?”
曲佑天聽到趙子御的問題,再次叩首,聲音沉痛道:
“皇上,臣昨日與聶通他們回顧那場戰爭,想起了很多人,臣還記得,那時您帶七萬騎兵被困巫峽谷,斷水斷糧與北燕死戰兩天兩夜,臣帶著一萬人殺出一條血路增援”
“臣不負眾望把您救出來了,但那一戰實在慘烈,去增援的路上,臣告訴那一萬將士,只要撐過這一次,咱們就勝了,您會帶我們回家,您會讓我們衣錦還鄉”
“可是,太慘烈了,臣親眼看著徐楊倒下,看著樊東倒下,看著馮世才倒下......一萬個人,整整一萬人,最后只剩一千人不到”
“臣即便醉了酒,也能被那場噩夢驚醒,這條路,是將士們的白骨鋪成的,臣現在一睜眼,面前都是徐楊他們帶著血污和泥土的臉”
“臣知道皇上想盡快見到二小姐。但臣實在想親自把徐楊他們的東西親自送回去,在邊境時,徐楊他們十幾個人一直跟著臣,臣想親自把他們送回家”
事實上,徐楊他們的東西都在曲佑天手里,曲佑天本也打算忙完這些事就親自去送,現在只是提前了。
這番話是發自內心,所以曲佑天真情實感,說的聲淚俱下,趙子御閉著眼往后靠了靠身子,面上亦有沉痛之色。
他也記得許多人,那一張張剛毅堅韌的面孔。如今已經是臟臟的,染滿血污的,令他不敢再回憶的面孔。
若非他是皇帝,他應該也會跟曲佑天一樣,想親自把那些曾跟著他血戰沙場的英雄送回家。
所以這件事,他不能不應。
“好,那你就先去處理這件事,至于綰綰……”
這事似乎只能曲佑天和吳庸去辦。
昨天喝酒,吳庸說自丞相府出事后,綰綰變得很敏感,很脆弱,對所有人都報以警惕的態度。
吳庸去,肯定能把人帶來,但春闈在即,這場春闈對他很重要,對大周很重要,所以吳庸走不開。
至于曲佑天,曲佑天是霍時玄的好友,綰綰是認識的,他原本的計劃就是讓曲佑天告訴她,是吳庸讓她來京一起祭拜她爹娘,這樣說綰綰應該會來。
若是其他人,便是再好的理由,她可能都不會相信,而且其他人,他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