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琢磨著,莊綰又道:“若是四嫂和五嫂不信,等相公回來,可以問問相公”
云氏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又試探道:“那你這眼睛......”
莊綰伸手摸了摸眼睛,低頭斂去眸中精光,無視兩人懷疑探視的目光,忽而朝前傾著身子,刻意壓低了聲音。
“兩位嫂嫂也說了,咱們應該親近親近。所以這話我是不與旁人說的,我只說與兩位嫂嫂聽”
她故意把話停在這里,云氏和唐氏果然因為好奇,下意識朝她的方向靠過來,莊綰把聲音壓得更低。
“兩位嫂嫂可知,普善大師因何在中途來玄安堂?”
見兩人搖頭,莊綰神神秘秘道:“因為普善大師發現府中有個人,沾染了不干凈的東西,這邪物誰沾上誰倒霉,大師對此邪物無能為力,因與我相公關系好,特來提醒我們,千萬莫靠近那個人!”
云氏和唐氏聽得心頭一顫,仔細審視莊綰的神色,卻見她極度認真,黑白分明的水眸甚至帶著恐懼和慌亂。
兩人便是暗自勸自己不要信,卻已經控制不住的信了,唐氏惶恐道:“誰......誰沾染了那不干凈的東西?”
莊綰怪異道:“大師說,已經沾染了許久了。所以那邪物才厲害,你們自己想想,近來府中誰一直在走霉運?”
這話一落,兩人腦子里立刻浮現一個人,唐氏一拍大腿。
“啊!是大夫人!”
可不就是大夫人嗎,自除夕之后,誰還能比她更倒霉,一病再病,掌家權就讓了兩次。如今還被老爺子禁了足,兩個好兒子,一個生不出兒子,一個惹事被禁足,真是衰的不能再衰了!
云氏兩人面面相覷,其實她們已經信了八成莊綰的話。
畢竟在她們眼里,宋氏是極為厲害的,府中大半的人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如今連番失利,不可能是她年老腦子壞掉了。
關于宋氏如今的處境,她兩還一直納悶呢,這麼一解釋,似乎可以說通了,被邪物纏上,便是宋氏的手段再厲害也無用啊!
還有兩成不信,是她們對莊綰這個人的懷疑......
莊綰才不管她們信了多少,伸手揉了揉還有些發酸的眼睛,沉沉的語氣帶著憂慮。
“大師提醒我和相公不要碰那邪物,可大家都在一個府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豈能不見面”
她想擠出兩滴淚加強說服力,奈何擠不出來。于是就想著方才普善大師提到的死劫。
結果,一哭便收不住了,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我和相公的好日子才剛開始。萬一相公也惹了那邪物,這可怎麼辦才好呢,我一想到這些事,我就忍不住要落淚”
“方才二哥也問我怎麼了,這話我怎好同二哥說,只能騙他說相公兇我了,我是覺得四嫂和五嫂親切。所以才把這事告訴你們,你們也要警惕才是啊!”
她越哭越厲害,這可把春喜和蒲媽媽嚇壞了,兩人想提醒她注意孩子,有外人在,又不好提有孕的事。
“夫人,您別哭了,身子要緊啊”
兩人慌亂的勸著,看向云氏和唐氏的目光極為不善,礙于身份,又不好說什麼。
云氏和唐氏也嚇壞了,這肝腸寸斷的痛哭聲。饒是她們是懷著心思來害她的,也能聽出其中的心酸和害怕。
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哭啊,做不得假,云氏和唐氏面面相覷,方才那兩成懷疑已經完全消散了。
莊綰演戲,發現端倪
云氏和唐氏本來是安撫著莊綰的,結果安撫到最后,心里已經壓不住的害怕了。
越想越恐懼,萬一普善大師真說了那些話。萬一宋氏真沾染了什麼不干凈的邪物......
她們現在可是跟著宋氏的,如今又正在給宋氏辦事……仔細想想,近來確實有很多不順心的事。難不成,是宋氏的倒霉害到她們了?
砰!
屋里正亂糟糟的一團亂,門突然被人從外踹開了,霍時玄頎長的身子立在門前,帶來滿屋殺氣,云氏和唐氏見他陰沉可怖的俊臉,皆嚇了一跳。
莊綰哭上頭了,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腦子里全是死劫的事,也不知道霍時玄來,只捂著臉哭的厲害。
直到手被人拉下來,臉被一雙手托起來,“媳婦,誰欺負你了”
霍時玄抹干凈她的眼淚,莊綰才看清他的臉,認準人,頓委屈的抽泣兩聲,“相公,我......”
抬頭的時候,余光看到了云氏和唐氏,莊綰慢慢回過神來。啊,對了,這兩個還在,她還在演戲呢!
莊綰又擠出兩滴淚,往前撲進了霍時玄懷里。
“相公,你怎麼才來,普善大師剛才來了,說了好些嚇人的話,他說府中有不干凈的東西,誰沾染上誰就倒霉,還可能有血光之災,我害怕”
她把「倒霉」和「血光之災」咬的很緊,云氏和唐氏已經在驚恐了,這慘兮兮的模樣,實在不像是騙人的啊!
霍時玄攬住莊綰的身子,揉了揉她的頭發,語帶寵溺憐憫,“媳婦,乖,不怕,我來了”
他說完,起身把她打橫抱在懷里,看向云氏和唐氏時,整張臉已經沉下來,聲音冷到極點。
“不想死,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