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著生意上的事,莊綰聽了幾句就開始走神了,腦子里想著書房的事,霍時玄剛才的語氣,分明就是出事了。
她想不通,春喜,阿戒,蒲媽媽,這三人在玄安堂許多年了,跟著他們也許多年了,也沒做過什麼錯事啊,怎麼就......
“二少爺曾有恩于奴婢,奴婢看他實在可憐,所以一時心軟就把他帶進來了”
莊綰突然就想到了春喜這句話。
春喜從來不會擅作主張的,即便是有意為霍南青說話,也會提前來稟告,今天怎麼就把人帶進來了?
她使勁甩甩腦袋,握著湯勺的手緊了緊,三個人里,春喜是跟她最親近的,從她來霍府就跟著她,她最不愿相信是春喜出了問題。
霍時玄雖然一直在跟衛照說話,但目光一直留意著莊綰,見她面上越發焦躁,便朝衛照囑咐了幾句,最后直接攆人。
“路上小心,沿途考察下各地的商戶行情,把雷旭安排好你就回來”
衛照領了命走了,霍時玄喂了莊綰一口湯,把春喜的事同她說了,莊綰震驚又憤怒,張著嘴久久未能言語。
又是霍之巖那臭男人!
如今她倒是想起來了,她讓阿戒給秋含送毒藥的時候,春喜當時說了一句。
“夫人,三少爺當年差點欺辱了您。如今對您也是存有骯臟的心思,留著也是禍害,不如把他們母子一起送走”
霍時玄曾警告過他們,不許再提當年的事。所以春喜驟然提起,她還愣了許久。不過,當時也確實被她挑起了仇恨。
所以,讓秋含給毒藥的來歷編了個謊言,故意在孟箏跟前提起霍之巖的惡事,提醒她霍褚良冷落她,霍之巖的畜牲行徑是導火線。
以孟箏的性子,她已經決定對宋氏下手,不會在乎多一個霍之巖。所以,她也是借孟箏之手除掉霍之巖。
春喜.....
莊綰的心情很沉重,她憐惜春喜的遭遇。甚至,得知真相后她不能再怪春喜。
春喜應該是沒有害她之心吧。否則,也不會潛伏多年一點破綻都沒有,她能感受得到,春喜是真心待她的。
“相公,春喜的事,你想怎麼辦?”
她想替春喜求情,還沒開口霍時玄就察覺了她的心思,拉著她的手道:
“就算她從未害過你,也不能在你身邊留著了。至于她該何去何從,我把決定權給了阿戒”
聽到這話,莊綰也想起來春喜和阿戒的事。難怪春喜總是不點頭,總說配不上阿戒,原來......
今天經歷了太多事,莊綰很疲憊了,霍時玄抱著她去沐浴時她已經昏昏欲睡,到了床榻,她躺在霍時玄懷里沒多久就睡著了。
霍時玄一直等她呼吸平穩,睡的昏沉后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榻,給她蓋好被褥,喊來蒲媽媽在外室守著,然后出了玄安堂。
是非苑。
婁懷過來說六少爺正往這邊趕來的時候,霍南青并無意外之色,他坐在院中,頗為自得的喝著茶,石桌上擺放著兩個茶盞。
“從哪里來的?”
他輕飄飄的問了一句,婁懷道:“六少爺從玄安堂出來,直接去找了三少爺,把他暴揍一頓,然后出來就朝這邊來了”
說完還有些擔憂,“少爺,若是六少爺一會動手......”
“你不要阻攔”
霍南青打斷他的話,清俊的面容上笑容漸深,“就怕他不動手”
霍時玄進來后,拽著霍南青的衣襟,一拳重重落在他臉上,婁懷驚呼一聲,還是下意識要跑過來,被霍南青擺手制止。
一拳,霍時玄不足以解氣,他又連打兩拳,然后把霍南青狠狠甩在地上。
霍時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無暴怒之色,只是平靜的嚇人。
“霍南青,春喜的事我可以不追究,我只問你一句,你今日去找我媳婦,是何用意?”
南青坦白,兄弟之情
霍時玄的這幾拳,拳拳到肉,用了蠻力,絲毫未顧及霍南青的身子。
霍南青狼狽至極的躺在地上,臉上卻絲毫未有憤怒之色,只望著黑漆漆的天空,也不管唇角的血。
“小六,你可知,我有多羨慕你”
他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話中甚至帶著笑意,霍時玄眉心蹙的緊,冷聲道:
“你不顧多年兄弟情分,我也不想與你多言,霍南青,我今日來,只想告訴你一句,你動我可以,千萬別打我媳婦的主意!”
他頓了一下,稍稍彎身凝視著地上的霍南青,聲音里裹挾著鋒利如兵刃的寒氣。
“否則我饒不了你!”
說完這話,他起身就要走,霍南青由著婁懷扶起來,在霍時玄一腳踏出院子時喊住他。
“小六,或許我算計了你,利用了你。但是我以我娘的名義發誓,我從未想過真的害你,便是到了最后,我也從未想過害你性命”
“沒錯,我是機關算盡的小人,可你要相信,我不是忘恩負義的畜生,你娘對我的恩情,我一直記在心中,你對我的兄弟情義,我也沒忘”
霍時玄覺得這話實在可笑至極,他轉身,唇角薄涼的笑容忽明忽暗。
“恩情?情義?哼,你若真的記得,又豈會攛掇春喜監視我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