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
他側過身,視線正好對上何桑。
在里面待了一宿,眉宇幾分疲態,下頜的胡茬烏青濃密,男人味更重了。
何桑倏地打個噴嚏,鼻頭紅,耳尖也紅,睫毛上掛著碎碎的冰晶,眨動間,格外水汪汪。
梁紀深下臺階,奪過程洵手中的大衣,“來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
他走近,將大衣給她,“怎麼不在車里等。”
何桑繼續噴嚏,“程秘書說你馬上出來,就一直等著。”
第二輛車的保鏢這時下來,徑直到跟前,“三公子,董事長讓您立刻回老宅。”又瞟了何桑一眼,“何小姐一起。”
梁紀深把何桑扯到身后,表情生硬,“和她沒關系。”
“您認為瞞得了梁董嗎?”保鏢作出請的手勢,“三公子不要為難我。”
第19章 你故意的
梁家祖宅位于西區的壹山莊園,號稱傳世名宅,只開盤17棟,其中兩棟屬于梁家。一棟在梁延章名下,一棟在長子梁璟名下。
當地有「東富西貴」的說法,有錢的住東區,有權的住西區,南北區是普通民居。
在西區,最體面的就是壹山莊園了。
市價25萬一平米。
中午11點,車抵達院門。
梁紀深沒立刻下去,有條不紊在后座抽了一根煙。
保鏢沒催促,熄了火等候。
何桑討厭煙味,職業習慣,飲食也清淡,上了臺,嗓子不能啞。
話劇這行,內斗激烈,尤其是A角、臺柱子、演壓軸的,同行耍手段并不少見,崔曼麗設局害她很多次了。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但梁紀深是例外,何桑喜歡他唇齒間的煙味,也喜歡親密時他手指放進她口中,吮吸到的厚重,沉郁,清苦。
在她口腔刮起一陣鬼迷心竅的颶風。
“不進去嗎?”
煙氣濃,熏得梁紀深瞇眼,“進。”
他從車窗拋出煙頭,走向庭院。
何桑也下車跟著。
中式客廳內擺了一副金絲楠木的沙發,茶幾也是小葉紫檀,價值不菲。在沙發和茶幾之間,梁延章穿著一身象牙白的唐裝,氣度不怒自威。
壽宴那日,距離遠,何桑只瞧個大概輪廓,今天仔細看,他完全不像六十歲的模樣,皺紋少,絲毫不松弛,不愧是黎珍口中的美男子,梁家這一脈的男人都英俊。
“長本事了。”梁延章在茶壺里添了一勺清泉水,“把她帶過來。”
保鏢正要動手拉何桑,梁紀深一拳撞開,活動了幾下手腕,“梁氏和張氏競爭的那塊地皮,是我親自談妥的,幫您贏了老情敵。”他攬住何桑肩膀,讓她坐下,自己坐在旁邊,“您現在什麼意思。”
“我沒問罪你,你倒問罪起我了。”梁延章氣極反笑,“梁家沒你還不行了?”
“沒我行。”梁紀深氣定神閑卷著襯衣袖,“那您何必找我。”
“混賬你對誰撒火!”
煙灰缸飛馳而來,他敏捷一躲,砸在后面的紅木屏風,一地的玻璃碴。
保鏢急忙打圓場,“梁董心疼三公子,特意出面保釋,不然您哪能這麼順利出來。”
梁紀深不吃這套,“不是保釋我,是保釋梁家的顏面。”
“托你的福,梁家早沒顏面了。”梁延章冷哼,端起茶杯,慢悠悠品茶。
喝完茶,他打量何桑,“你挺能惹麻煩。”
她緊張繃直背,悶聲不語。
“最近低調些,不要逞能。”梁延章再次開口,“你大哥要回國了,多少眼睛盯著梁家,稍有差錯,影響你大哥的名譽。”
梁紀深脫下外套給保姆,“這話您應該警告二哥。”
“老二比你像樣。”梁延章橫了他一眼,“起碼沒鬧到公司去。”
何桑并攏腿,難耐蹭了蹭屁股,又扯梁紀深的衣角,“洗手間在哪。”
他偏頭,入戶玄關鑲嵌了一座觀景式魚池,上面是鎏金的公用水池臺,“那里可以洗手。”
她面紅耳赤,“我想方便...”
梁紀深看著她,欲笑不笑,起身帶她上樓,到衛生間門口,他推開門,“我就在外面。”
何桑不適宜陌生環境,也知道梁家的人待她不友好,她速戰速決,洗手的時候,門外靜悄悄的。
“你還在嗎?”
沒回音。
她飛快提上褲子,擰門鎖,“梁紀深?”
仍舊無人應答。
何桑探出頭張望,一道影子從墻角掠過,男人立在她面前,衣領慵慵垮垮地敞著,皮帶扎得緊,腰身又窄又挺拔。
他下巴胡茬的顏色比上午更深了,味道也愈加渾厚。
何桑一抖,后仰,“你故意的。”
梁紀深眼眸漾著一絲笑,稍縱即逝,“完事了?”
她松口氣,“嗯。”
“你怕什麼。”
何桑抬眼,“沒怕。”
他這方面有修養,不調侃女人,只陳述事實,“忘了告訴你,這個衛生間的隔音不好。”
他聽到了里面的流瀉聲。
何桑臉臊紅,“你站那麼近干什麼。”
“你不是怕我離開嗎。”他手插兜,個子高出她許多,“我怎麼站遠。”
梁紀深說完,邁步走在前面,何桑亦步亦趨尾隨,經過客臥,打掃衛生的傭人截住他,“您夜里留宿嗎?”
“留。”
保姆越過他,看何桑,“是預備兩間臥房嗎?”
他余光也瞥身后,應了一聲,進臥室換衣服。
梁延章這會兒不在客廳了,保姆也沒招待她,主人不邀請,何桑不敢亂逛,在一、二樓的轉角老實等梁紀深,卻遇見了梁遲徽和助理上樓。
他一邊解領帶,一邊交代公事。
空氣中彌漫一股幽沉的,成熟風韻的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