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傷口夾了一粒尖細的小石子,梁遲徽指甲剪得禿,只能指腹捏出,扯得肉痛,她呻吟了一聲。
男人瞥她,力道輕緩了些,“忍著。”
司機很有眼色,從后備箱的禮袋中拿了一瓶五糧液,梁遲徽先清洗了手,又倒進掌心,敷在她傷口。
火辣辣的,周圍皮膚噼里啪啦冒白沫。
“有毒嗎?”
梁遲徽虛虛實實攥住她腿,他個子太高,手掌也偏大,她腿又偏細,包裹間仍留有一寸空隙。
何桑問得荒謬,他答得也荒謬,“嗯。”
“真有毒?”
梁遲徽簡單處理完,“你起來試試。”
她佝僂著膝蓋站起,骨頭像釘了一根釘子,刺得發麻,何桑往前一撲,結結實實撲在梁遲徽胸口。
男人那里的腔骨比鋼板都硬,撞得何桑眼冒金星,她半蹲,手肘頂在了他胯部。
梁遲徽剛平復的臉色又變了,反手推開何桑。
她險些沒站住,疑惑望著男人,“我也撞疼你了?”
“沒有。”他嗓音含著不易察覺的沉啞,理了理皮帶扣,坐回車廂。
何桑繼續擦拭殘留的酒漬,她忽略了躬身時胸前的布料鼓起,深邃溝壑完全暴露。
梁遲徽將方帕攢成布團,扔出窗外,精準無誤擊中她頭頂。
她挺直身,旗袍恢復原樣,遮住了大片春光,“梁總?”
男人面部溫潤,線條卻崩得緊緊地,沒吭聲。
司機憋笑,“何小姐,您別感冒了,回劇院添衣服吧。”
梁遲徽眼前是一半涂滿霧氣的玻璃,其余一半,是她長度及腰的烏發。
風似有若無掀動她發梢,時不時粘在窗口,發叉染著圓潤透明的小露珠。
何桑正要走,他在車內問,“暈嗎?”
她晃悠著腦袋,本來不暈,晃暈了,“暈。”
“暈就對了。”梁遲徽升起車窗,“我的酒有毒,你中毒了。”
第43章 能捧你上天,也能摔死你
車漸漸駛離,何桑在后視鏡內濃縮成一個小藍點。
梁遲徽不由發笑,“她會信嗎。”
司機問,“信什麼?”
“中毒。”
“何小姐可不傻,她是搞不懂您的意圖,裝傻對付您呢。”
梁遲徽看向窗外一排排倒退的枯樹,“看似很好拿捏,實際有心思。”
司機不解,“您將何小姐調到外省,是什麼目的?”
“當然是制造機會。”男人漫不經心支著下頜,“在老三的眼皮底下,父親不敢過分,躲開了老三,就不一樣了。”
“梁董不是打消念頭了嗎?”
梁遲徽嗤笑,“他一輩子沒有得不到的,你以為他真打消了嗎。”
“您擅自行動...會得罪三公子的。”司機擔憂后面的隱患,“如今梁氏集團的項目是中海審批,梁董都敬著他,您別蹚渾水了。”
男人不甚在意地靠著椅背,“你調查她了?”
“何小姐背著一個官司,和她父親的死因有關。”
梁遲徽聞言抬眸,“她父親是誰。”
“何晉平。”司機查得很詳細,可查到的底細不多,“市場監督辦的副主任,負責大型工程的質量驗收。”
梁家和權貴圈來往密切,但這號人,職務不高,權力也小,比較雞肋,梁遲徽沒什麼印象。
不過,這姑娘不顯山不露水的,背后藏的秘密還挺多。
黎珍周二下午讓何桑陪自己出席一場晚宴,規格非常盛大,邀請了兩百多人,何桑怕碰上那位。
“他不會來的。”黎珍篤定,“我小舅舅是人民醫院外科主任,他說宋禾的診斷報告是勞累過度導致昏厥,住院了。”
宋禾沒上過班,梁紀深一直養著她,要錢有錢,要寵愛有寵愛,她能累什麼。
黎珍義憤填膺,“在床上累的吧?”
何桑深呼氣,“他呢。”
“我小舅舅去查房,他在陪護,文件也搬到病房了,一邊照顧一邊辦公。”
她胸腔繃得慌,“我不去了。”
“我要穿高跟鞋艷壓群芳!”黎珍急了,“摔跤了會流產的,你得扶著我。”
黎珍還算貼心,準備了禮服,何桑保守不愛出風頭。于是選了一款長度覆蓋腳踝的珍珠色流蘇裙,這顏色挑人,膚白的顯白,膚色暗的簡直是災難。
好在,她駕馭得十分契合,窈窕明艷的靚白。
到達現場,禮儀小姐引領黎珍走VIP通道,以前何桑跟梁紀深也見識過幾回世面,觸景傷情,挺不是滋味,到處是他的影子,是他談笑風生喝酒的畫面。
“那個是薛太太。”黎珍指著東南角站位的女人,“她老公入贅的,倒插門女婿,娘家投資了八千萬,扶持女婿開了一家網絡直播公司。”
女人氣質確實高雅,長得像明星許晴。
有錢有顏,何桑想婚姻大概率很和諧。
“然后呢?”
“和自家公司的網紅勾搭成奸,變前夫了唄。打官司分財產滿城風雨,娘家臉面丟盡了,她竟然有勇氣來。”黎珍咂舌,“男人啊,吃泔水的山豬吃不了細糠,老婆那麼優秀,他去泡賤人。”
她又指西北角,“那個孟太太,老公少個蛋。”
何桑忍俊不禁,“為什麼啊。”
“捉奸啊!孟太太抄起臺燈砸小三,結果砸歪了,砸得孟總當場蛋爆裂。”黎珍繪聲繪色描述,“經過奮力搶救,只保住了左邊的,右邊的廢了,同行背地里喊他獨蛋大俠。
最奇葩是沒離婚,現在恩恩愛愛的。”
豪門夫妻的內幕可真勁爆。
“那你老公呢,不孕不育沒泄露?”
黎珍得意,“我嘴巴緊吶,她們太信任小團體的姐妹了,富婆之間互相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