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套房距離中海集團三十多公里,以何桑的車技一小時內往返,梁紀深不信,她單程都要一小時,顯然是邱太太的司機幫忙了。
再者,何桑是溫吞的性子,不逼急了她,她放不開。
梁紀深略低頭,挨在她耳畔,“有危機感了是嗎。”
被識破,何桑掛不住臉兒,松開手。
男人形容懶散倚在那,一股冷淡落拓的英俊。
“江助理喝酒了,你開車送她。”
何桑委屈,“我累。”
“累了去睡。”
她起身,扭頭上樓。
“站住。”梁紀深喜怒不明,“回你家睡。”
“這是我家,我有房本的。”
他眼里像浮著笑,又像她錯覺,“你不是不要嗎?”
“我反悔了。”
程洵二十分鐘后匆匆返回,他一進門,瞧見江小楚,嚇了一跳,“你沒走?”
她搖頭,似乎哭過。
“出什麼事了?”
江小楚吸鼻子,“何小姐可能討厭我。”
程洵瞥客廳,何桑不在,梁紀深仍舊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何小姐脾氣好,你不惹她,她不計較。”
“梁先生縱著她,我哪敢惹她。”江小楚交給程洵一碗醒酒湯,“或許是我礙眼吧,我不去打攪梁先生了,你替我送進去。”
程洵一手端醒酒湯一手拎公文包,走到梁紀深面前,“小楚煮了醒酒湯,您嘗嘗。”
男人沒碰,從茶幾上挪開,“你通知顧江海,我有宋禾害她出車禍的證據。”
燈光昏暗,梁紀深的臉色也辨不真切,“餐廳那段視頻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程洵出于秘書的職責提醒他,“視頻一旦交出沒有回旋余地了,宋小姐百分百要坐牢。事發在冀省,她痊愈出院后,顧江海會移交冀省拘押。”
梁紀深嗯了聲。
中海二季度的項目材料明天開會要用,梁紀深沒精力審批,程洵連夜加班處理,江小楚租的房子在北城區,這邊是南城區,路途遙遠,她又飲了酒,梁紀深考慮到安全問題,也讓她留宿了。
程洵在書房,江小楚住對門的客房。
何桑躲在浴室給邱太太打電話,邱太太正等著她,迫不及待接通,“和好啦?”
她無精打采靠著水池臺,“我按照你教我的,他不吃這套。”
“他是木頭啊?老邱都四十多了,偶爾還去車上試試花樣呢,你以前經常這樣兒,他不稀奇了吧。是不是舞服不夠辣?”
“我從沒這樣兒過。”何桑帶哭腔,“邱太太,你能來金悅府接我嗎?”
“我接走你,你和梁先生哪輩子和好啊?他要是打定主意冷落你啊,你這次半途而廢,下次再找機會可難了。”
何桑抹了把眼淚,哭得邱太太耳根子軟了,“你去爬梁先生的床,床頭吵架床尾和,他不踹你,你就躺著!”
她抿著嘴唇,“如果踹了呢?程秘書和江小楚都在...”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能踹你嗎?別的男人沒準會,梁先生不會。小何啊,面子和男人好比是魚和熊掌,你兼得不了的——”邱太太回味出什麼,愣了一下,“江小楚?”
何桑把剛才的一幕描述給她,邱太太冷笑,“你跟著梁先生回家算對了,這小丫頭有手段,你要嚴防死守。梁先生是鋼鐵直男,他不懂女人,咱們女人最了解女人了。”
她深吸氣,掛了電話,伸手敞開一道門縫,“三哥。”
第116章 她是個高手
梁紀深在隔壁臥室換睡衣,聽見她喊,“我的浴巾在衣櫥里!”
沒多久,外面敲門。
何桑細聲細語,“我在浴缸里,你拿進來。”
敲門聲戛然而止,是江小楚的聲音,“何小姐,您的浴巾。”
她一僵,拉開門。
江小楚捧著浴巾,浴袍,“梁先生讓我送來的。”
何桑盯著她,“你留宿?”
“我和程秘書今晚留宿,他要辦公,我不方便開車,附近的出租又少。”末了,江小楚補了一句,“是梁先生的意思,怕我不安全。”
其實也正常。
老板寬仁待下,特別是身邊的心腹,他們也樂意賣命。
可江小楚的口氣和眼神,何桑不喜歡,雖然作為下屬,她并無實質的逾矩。
大抵是女人天生對「情敵」的敏感。
何桑接過,“你去休息吧。”
說完,輕輕推主臥門,又扭頭看了一眼,江小楚在原地,說不出的一股表情,四目交匯,她收回視線,回客房。
梁紀深酒意上涌,已經睡下了。
房間里沒一丁點光亮。
何桑沒開燈,小心翼翼摸索上床。
在她鉆進毯子里,貼著他的后背,男人便睜開眼,在黑暗中又緩緩闔上。
......
第二天早晨,何桑醒過來,入目是梁紀深長滿胡茬的下頜,硬挺的側顏,他醒了有一會兒了,在凝視落地窗。
不過,何桑朦朧半醒之際,他目光依稀是落在她臉上的。
她翻個身,朝向男人,“你不睡覺偷偷看我干什麼。”
“我睡得了嗎?”梁紀深也有起床氣,抽出被她墊在身下的右臂,麻得沒知覺了。
何桑欠了欠身,手肘撐住床,按摩他的胳膊,“你怎麼不叫醒我?”
她手細軟得像嫩白無骨的柔荑,摁在他銅墻鐵壁般的肌肉,除了撩得他發癢,沒什麼作用。
“睡好了?”梁紀深不領情,拂開她,掀被子下床,“程洵開車送你走。”
“那你呢。”何桑也隨著他坐起,“江助理開車送你嗎。”
他推開里面的洗手間,“她早走了。”
江小楚這招,何桑萬萬沒想到。
給男人留下一種乖巧識趣,懂規矩的絕佳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