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縫虛掩,幽暗盡頭是一男一女,模特高挑,穿著旗袍,開酒,醒酒,先嘗了一小口,“梁老板,喝不喝溫的?”
梁遲徽一副了然于心的笑,“不喝。”
溫的是嘴對嘴喂,口腔吞一遍,酒會發溫,云海樓沒有過分的酒局,梁遲徽不賺這份錢,京圈的場子名氣越大,越玩高雅的,主打懷舊藝術風。
玩出格的是小場子,馮志奎在冀省的環城區開了一家,地下車庫改建的,之前是黃彪罩著,現在也營業,盈利一人一半,每月固定匯到黃彪老婆的賬戶,所以黃彪在里頭沒供出。
“梁老板,您兩年沒有女友了,清心寡欲了?”
他含著煙,略歪頭,打火機滑輪摁出咔嚓聲,點燃的一霎,紅光繚繞,他臉廓濃深,放浪貴氣,“我什麼時候重欲過?”
這倒是。
冰冰那麼靚,跟在他身邊除了應酬,沒干過「激情事」了。
梁遲徽這個人吧,都傳言他花里花哨,具體怎麼花,在哪花,又沒目擊者。
不止冰冰,云海樓里的姑娘,短則一星期,長則半年,以「女朋友」自居,他也大方,吃香喝辣豪車豪包,姑娘們私下扎堆撒謊炫耀,在總套房睡過多少次,在他家一起鴛鴦浴燭光晚餐,攀比梁遲徽更寵愛自己。
一傳十、十傳百的,「風月場浪子」盛名在外了。
按道理男人哪會在自己的地盤玩呢?「前女友」在一個場子里,肯定爭風吃醋。
模特狐疑打量梁遲徽,他在喝酒,灌得猛了,酒水沿著下頜線流淌,蔓延過喉結,反復吞咽,反復瀉下,水珠一顆一顆滲入他領口,胸膛,消失無蹤。
荷爾蒙的張力太強悍了。
即使不好男色的女人,面對他也口干舌燥。
他若是要睡,冰冰她們沒理由拒絕,一定是他無動于衷。
第172章 無情又性感
梁遲徽胳膊橫在沙發扶手,半闔著眼瞼,點歌機的屏幕一閃而過一串歌名,他驀地睜開,“會唱嗎。”
模特一掃,是情歌對唱,“《有一點動心》?”
他淡淡嗯,“會嗎。”
“會。”
梁遲徽欠了欠身,拾起麥克風,“點。”
模特倍感意外,他在場子從不唱歌,他的歷任女友陪他本地、外地各種應酬。無論在酒局多麼相談甚歡,客戶起哄逼他唱,他也沒唱。
梁遲徽唱到那句「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輪到模特唱了,他整個人有點煩躁。
何桑跟自己唱過這首。
她五音不全,但音色好聽,柳條兒一般,細細軟軟,撓得耳朵癢,心也癢。
那夜打牌她輸得慘烈,后頸嬌紅一片,梁遲徽坐在她旁邊,發現她手是顫的,尤其給籌碼,一萬塊一張籌碼,如同割她肉。
其實老三有得是錢。
他大學期間在律所兼職,專門負責經濟案,企業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每學期的生活費投資競爭優良的股市和房產,十多年利滾利,早已掙出上億的資產。
老三也舍得給何桑花錢,偏偏她從頭到腳沒有錢味兒,不像那圈子的女人,恨不得把銀行都換成珠寶行頭戴一身。
她走下舞臺總是居家的模樣,三月的春風,四月的桃李。
舒服到男人的心坎兒里。
梁遲徽不耐煩撂下麥克風,這個模特是音樂學院的,音準沒得挑,可他突然沒興趣唱了,“切了吧。”
模特以為惹著他了,迅速暫停。
“梁老板,這歌太老了,換一首新的?”
梁遲徽漫不經心拍了下她后背,“你唱,我聽。”
走廊的方安意神色恍惚。
這一幕的梁遲徽,和她在竹苑包廂、儷百臺球廳見到的那個梁遲徽,完全不一樣。
他壞得恣意,張揚,風流。
五彩斑斕的燈珠晃過他的臉,他不再是清潤如玉的梁二公子,是狂野霸氣的梁老板。
“小姐,你找誰?”
方安意倏而回過神,盯著面前的倪紅,“你們老板是梁遲徽嗎。”
倪紅瞇眼,渾身上下沒有牌子貨,品味卻不賴,是有涵養的家族教出的閨秀,純純乖乖的。
“你找遲徽?”
方安意雙手一蜷,有些抖,“遲徽...你是他什麼人。”
“你覺得呢。”倪紅越過她,推門進包廂。
那股妖里妖氣的香味,她抖得愈發厲害了。
同伴拽她,“安意,你發燒嗎?你哆嗦什麼啊。”
霓虹沒關門,她站在梁遲徽對面,“馮老板錢包丟在出租車了,司機送過來,他去樓下大堂了。”
方安意這時掙脫了同伴,從門外進來。
梁遲徽沉寂望向她。
方安意手蜷了松,松了又蜷,所有的話哽在嗓子,出口破碎得語不成調,“梁二公子...”
倪紅在給他斟酒,慢慢直起腰,半玩笑半認真,“這又是你哪年的情債?”
梁遲徽有醉意,過道的風一吹,清醒了許多。
包廂太熱,他剛才解開大半的扣子,皮帶也垮喇喇的,盤在腹溝處,整副身軀衣衫不整,他第一時間系衣扣,站起背對她,又系好皮帶,收拾利索后,他重新落座。
“你在這里干什麼。”
方安意怯生生的,沒勇氣同他對視,下意識去看倪紅。
倪紅的表情,姿態,幾乎是輾軋她的架勢,方安意被刺激了,或者是房梁的燈光、梁遲徽散發的酒氣令她目眩神迷了,她沖口而出,“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男人擰眉,“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