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不是癮頭大,是有心事,喜歡一邊抽煙,一邊考慮對策。
排遣苦悶,解壓。
何桑攥緊床單,“我是絕癥嗎...”
梁紀深脫掉煙味濃烈的風衣,掛在衣鉤上散味兒,走過去,胡亂抹了抹她臉,“瞎琢磨什麼?”
“醫生回避病人,單獨和家屬談病情,都是絕癥。”
“你扎針,怎麼讓你去?”梁紀深坐下,凝視了她一會兒,眼窩有些酸。
何桑說堅強也堅強,說柔弱也柔弱,膽子小,天大的事從不煩他,不擾他,自己消化,生怕拖累他。
梁紀深擁住她,“扎針疼不疼?”
“疼。”
他握住滴流管,手心回溫,流入血管時不那麼脹疼,“困了睡一覺,掛完水我抱你上車。”
何桑毫無困意,趴在他懷里,梁紀深的心跳雄壯有力,像他鋼鐵一樣結實勃發的胸膛。
“需要喝幾副中藥,你愛吃楊記蜜餞,回家的路上買一斤,遮一遮苦味。”
他略低頭,唇挨著她前額,輕輕吻了一下,她皮膚涼浸浸的,一年四季不太熱乎。
何桑沒問原因,“好。”
“這麼爽快答應了?”梁紀深撫摸她頭發,香香滑滑的,“不是最討厭喝藥嗎?”
她不出聲。
男人抬起她下巴,大約是燈光太亮,照得她面容也蒼白,由著他的動作,乖巧仰起。
梁紀深一陣揪心,也板著臉,“真丑。”
何桑這才笑出來。
掛水結束,剛拔完針,紀席蘭的電話打進來,問他什麼情況。
梁紀深一手拿手機,一手系大衣扣,“胃口不舒服,而且最近沒睡好。”他把手機貼在何桑耳朵,故意拔高音量,“母親惦記你身體,你謝謝她。”
何桑立馬開口,“謝謝您。”
紀席蘭一聽沒懷孕,本來打算埋怨何桑,已經夜里十一點了,老三明天還要上班,興師動眾折騰這一趟也沒折騰出什麼,沒想到老三給堵回來了,一句謝謝,軟刀子噎人,她再埋怨不合適了。
她只好問,“回老宅嗎?”
梁紀深在這邊答復,“回去。”
第188章 嫌不嫌棄我?
車開進庭院,將近午夜了。
走廊漆黑,主臥門虛掩,紀席蘭已經睡下。
書房開了一盞小臺燈,幽靜熏黃,依稀有男人和女人的聲音。
何桑起初以為是芳姐給梁延章送牛奶。直到路過門外,女人喚了一句延章。
她瞪大眼,是姚文姬。
梁紀深原本要按下壁燈,手也停住。
“我曾經年輕不懂事,辜負了你的情意,你允許我住在老宅,我很感激。”
“三十年前的恩怨了,我不記恨你了,不提了。”梁延章握住她手,“身體好些嗎?”
“老二和傭人精心照顧我,好些了。”
梁延章端詳她,“氣色是紅潤了。”他拍了拍姚文姬的后背,“等你康復,我帶你去南方散散心。”
姚文姬欲言又止,“那席蘭...”
“她打牌,美容,花錢,我不陪她,她樂趣也多得是。”
梁延章看著風韻猶存的姚文姬,不由心猿意馬。姚文姬的艷麗是翁瓊也贏不了的,真正的人間尤物,五十五歲的年紀像四十歲的,選美模特出身,儀態氣質沒得挑。
他愈發激動了,“文姬,我會安排老二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替你選一個體面的兒媳。”
姚文姬抽回手,端起桌上的雞蛋羹,“老二愿意娶誰,你別插手了。倘若他不喜歡,勉強娶了,夫妻不和睦,害了人家姑娘一輩子。”
“你不希望他更顯赫嗎?”梁延章接過湯碗,“他擔任梁氏集團的副董,妻子對他有扶持,他的地位才穩。”
副董。
姚文姬瞇眼,董事長的寶座果然是交給梁璟了。
有傳言梁璟留任省里,具體什麼職務,上面沒表態,他擅長文,不擅長武力,一線崗位不適合他,負責文化教育或者接待外賓,又大材小用了,大概率是負責監管監督,他清正,威望高,各部門是服眾的。
不過一天沒有落實,終歸有變數。梁延章極力勸他繼承家業,他沒有完全拒絕,相比老二,梁璟和老三親近。一旦老三在中海集團功成身退,獨攬家族大權的梁璟容得下老三,容不下老二。
梁璟恨毒了二房。
姚文姬不露聲色地做小伏低,“梁璟是長子,他未婚,如果二弟媳的背景太出眾了,外界會揣測老二要凌駕在大哥頭上,他很敬重梁璟,一心要輔佐大哥。”
何桑暗暗感慨,姚文姬的段位比紀席蘭高明不是一星半點,給男人戴了綠帽子,時隔多年,還能勾起男人的同情憐愛。
幸好梁紀深爭氣,屹立在這,否則姚文姬滅掉紀席蘭是易如反掌。
梁紀深推開次臥門,摟著何桑進屋,反鎖。
他格外鎮定。
“梁董對姚夫人舊情復燃了嗎。”何桑走過去,一粒粒解開他襯衣扣,“會不會威脅你母親?”
梁紀深胸膛袒露著,他脊背寬闊,腰肢卻勁瘦,皮帶勒到最窄,輪廓十分硬朗有型,“她不搶。”
何桑也發現,姚文姬對梁延章欲拒還迎,似乎套路他吊著他,梁延章摸她手,她也想方設法抽離了。
“她真有道行。”何桑由衷佩服姚文姬,當年蜜里調油的階段,她背叛梁延章,男人的愛,恨一霎井噴而出,誰先甩了誰,被甩的一直意難平,現在姚文姬在他眼前晃悠。雖然出場次數少,反而營造出若即若離的氛圍,吃不到嘴,又沒法復婚,她簡直把男人心態玩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