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取出抽屜內的藥瓶,擰開膠囊殼,里面是褐色粉末,“是這樣嗎?”
“這些年喝藥,我沒拆開過。”
“您可以委托醫生化驗。”梁璟倒在掌心,聞了聞氣味,清苦嗆鼻。
“白醫生是文姬聘請的。”
梁璟一頓,注視他,“你疑心她。”
“不,我不是疑心她,我疑心紀席蘭。”梁延章諱莫如深,“我和紀席蘭簽署了離婚協議,沒有領證。法律上我們仍舊是夫婦,她不想離,或者想繼承梁家的大部分財產,有理由加害我。”
梁璟掂量著藥瓶,沉思了片刻,“她不敢。”
“老三的脾氣這麼大,也管不了她,她膽量比你想象中大得多。”梁延章急促喘息著,“她如今還是梁夫人,她知道我沒有立遺囑,她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梁璟面目凝重,“你不疑心二房嗎。”
梁延章不假思索否認,“文姬當年連撫養權也不爭,一心脫離梁家要自由,補償費是我提出給的,她寧可凈身出戶。老二又孝順,她根本不缺錢,害我圖什麼?萬一東窗事發,老二不可能接管梁氏集團了,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梁璟沒發表意見,只說,“我來安排。”
何桑收拾客廳的時候,梁璟從二樓下來,很正式的西裝革履,梁家的三個公子是西服架子,什麼款式、什麼顏色穿在身上都挺拔好看。
他最近也陷入風波了,有一單十億的大工程是冀省和外省合作。因為取消了競標環節,完全由上面指定哪家集團承包,各個地產商盡顯神通,搬門路,搬人脈,競爭非常激烈。輸了的,不平衡,匿名舉報,一輪贏了的,還有二輪、三輪的篩選,互相設局,互相揭老底,畢竟少一個對手,多一分勝算。
梁璟的辦公室收到二十多封舉報信,其中包括梁氏集團動用關系搶了名額,明里暗里指向中海集團以權謀私。
中海和中盛是主評委,有兩個直通終審的提名名額,中海委員會確實提名了梁氏集團。但梁紀深棄權了,是另外八名委員全票通過的,與他無關。
梁璟調查后如實上報省里,中海集團也公開了投票的錄像視頻,所有流程沒有違規。這一舉動得罪了冀省的地產大亨,雇人在梁璟的辦公樓墻上涂油漆,控訴他包庇梁家,給自家開綠燈。
辦公樓位于舊址,年久失修,九百米之外才有交通攝像頭,而且涂油漆在深夜,那堵墻是崗亭的盲區,執勤保安也沒發現什麼人搗亂,只能不了了之。
老張擔心他憋屈,放了三天假。反而梁璟云淡風輕,趁著假期重回皖西縣,監督縣領導安置留守婦女的問題,條件艱苦,行程又忙,他卻是神采奕奕,氣宇軒昂的。
“大哥吃早飯了嗎。”
“吃過了。”梁璟解著西裝扣,目光掠過何桑手里的布,“在做家務?”
第248章 曖昧撩弄
“天天開窗戶,木架和沙發有浮塵,我打掃一下。”
“不用你做。”他拔高音量,招呼芳姐,“您下樓一趟。”
芳姐在閣樓的祠堂給翁瓊上香,老宅一日三炷香,三十七年沒有間斷過,梁延章緬懷發妻的表面功夫是相當漂亮的。
說他專情吧,他娶了三任太太,那麼迷戀姚文姬,二婚后照樣在柳林路的豪宅里養了一個神似翁瓊的女人,姚文姬一點不吃醋,外面有女人伺候他,她樂得清閑,后來梁延章自己覺得沒意思了,打發了那個女人,專心討好姚文姬;說他無情吧,他到處物色「小翁瓊」
,經常翻出翁瓊的遺物睹物思人。哪怕是做戲,一往情深地做了一輩子,實屬連自己也騙了。
芳姐急急忙忙跑下樓,搶過何桑的清潔布,“何小姐非要干活,不肯在老宅吃閑飯,我攔不住她。”
“去院子里喂魚。”梁璟走向衣帽間,打趣她,“也算你干活了。”
何桑鋪平沙發墊,“我喂了,也給鸚鵡刷毛了。”
“刷什麼毛。”
“鸚鵡翅膀的毛支棱著,我剪短了,又蘸水刷柔順了。”
梁璟倒是頭一回聽說鸚鵡要理發。不過這姑娘勤勞,即使她把鸚鵡淹死了,也是功大于過。按道理她在梁家是半個小女主人了,任何姑娘都會端架子,開始使喚人。唯獨她態度既謙和又客氣,從不倚仗老三作威作福,老宅上上下下對她評價極好。特別是芳姐,何桑一口一句芳姨,稱呼得周全體面,芳姐很喜歡。
梁璟挑了一套白色的休閑服,虛掩上門,聲音飄飄忽忽傳出,“你拿什麼刷的。”
“牙刷。”
“哪里的牙刷?”
“客衛的,我問過蓉姐了,那只牙刷沒主兒。”
梁璟一手系拉鏈,一手開門,“藍色的?”
“對啊。”何桑看著他,“洗漱架上都是電動牙刷,我怕電死鸚鵡,正好有一支普通的。”
“電死鸚鵡?”梁璟震撼。
他平靜的臉上難得露出不平靜的神情,偏偏何桑清澈無辜,眼眸霧蒙蒙的,他咽下后半句,“我先回書房。”
藍色牙刷是他的,他用不慣電動的,習慣手動刷,那天老三叫他回老宅,恰巧何桑睡錯房間了,獨立浴室擺著女孩的用品,她走時忘了收,他自覺共用不妥。所以沒踏進一步,早晨去客衛洗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