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乖巧得很,“姚姨,您嘗嘗嗎。”
窗外天色黑乎乎的,屋里燈火通明,姚文姬佩戴了一枚祖母綠的戒指,一串澳白珍珠項鏈,氣質雍容華貴。
她極少化妝,甚至不畫眉毛,素顏已有八分美。倘若當年不嫁梁家,冀省的名門貴胄。即使她沒資格成為原配,憑石破天驚的美貌,嫁頂級豪門續弦是不成問題的。
姚文姬的美麗太稀有了,男人是心甘情愿為她的稀有買單的。
何桑瞥了一眼梁遲徽,“二哥,你的司機中午有空嗎?”
男人審視她,語氣帶點深意,“你需要嗎。”
“我回劇院上班,老宅偏僻,附近不方便打出租。”
“我有車。”姚文姬從梳妝臺起來,“我正好出門,捎你一程。”
何桑抿唇,眼角不自覺瞟梁遲徽。
他卷著袖口,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我捎她吧。”
姚文姬奇怪了,“你不是和梁璟一起送延章去醫院嗎?”
何桑解開圍裙,局促攢了一團,“二哥也用車...那我坐姚姨的車吧。”
“有大哥陪著,我去不去無所謂。”梁遲徽似有若無也瞟何桑,表面波瀾不驚。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在沉寂中,爆發。
姚文姬是女人,自然具備女人獨有的敏感,她朝樓梯走,“小何演什麼戲?”
“演《雷雨》的四鳳,劇院買了三個月的版權,一星期公演三場。”
“這出戲經典,你下午演?我也瞧瞧。”
何桑很意外,“您愛看話劇嗎?”
“我愛看時裝秀,你看過嗎?”
她搖頭,“我不懂時尚。”
“我教你。”姚文姬的性子蠻好相處,“我以前是模特,最擅長打扮了,其實你的風格太保守了,什麼年代了,你年輕身材又好,遮這麼嚴實干什麼?”
梁遲徽皺眉,“您別教壞她。”
姚文姬沒搭腔,小聲問她,“老三不喜歡你穿,對嗎?”
何桑低頭,“他是不喜歡...”
“老三大男子主義,脾氣驕橫,梁璟和老二的脾氣比較寬容,女人穿什麼,玩什麼,不大干涉。咱們打扮是圖自己開心,管他們男人喜不喜歡呢。”
梁遲徽欲言又止,扯了扯領帶,終是沒忍住,“何桑這樣挺好的,您亂教什麼。”
姚文姬邁進餐廳,“男人就是嘴硬,大街上漂亮姑娘路過,你們眼珠子不也直勾勾的嗎。”
何桑噗嗤笑。
梁遲徽摘了領帶,拎在手里,面無表情越過姚文姬,“懶得理。”
紀席蘭和蓉姐提前去醫院安排病房了,不在老宅,梁璟與二房不睦,二房在餐廳用餐,他是不下樓的,絲毫不給姚文姬臉面。
何桑讓芳姐端了飯菜送去書房,梁璟倒是給她臉面了,又或許是他的禮節素養。總之,一粒飯沒剩,餐盤滴濺的湯漬也擦拭得干干凈凈,紳士到極點。
吃過飯,姚文姬去見一位闊太太,那位太太也愛看話劇,姚文姬商量好和她購物完一道去劇院,而梁遲徽的司機送何桑先去劇院。
引擎發動,梁遲徽跨出院門,摁住了車門。
司機解了鎖,他坐上后座。
“您回公司一趟?”
“不回。”
車廂里剎那充滿了他的氣息,雄渾的,敦厚的,清冷木質調的。
梁遲徽換了衣服,也換了香水。
不那樣濃艷醺烈了。
他清醒了不少。
“母親看話劇,我去訂座位。”
司機愕然,“您親自去?我反正要送何小姐,現場訂就行了。”
“廢什麼話。”梁遲徽不耐煩。
司機立馬不言語了。
第250章 這麼嬌慣一個姑娘
雨天路滑,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一輛黑色路虎追尾了梁遲徽的賓利,對方司機豪橫,降下車窗破口大罵,“繼續開啊,傻叉!又沒紅燈,你突然剎車啊?”
車胎碾進坑洼,翹起的井蓋劇烈顛簸,何桑整個人前傾,上半身狠狠磕在駕駛椅背,硌得鎖骨生疼。
路虎慣性大,一直在滑行,撞得賓利一抖一抖的,梁遲徽眼疾手快扯住她,扯回懷里,避免了二次磕傷。
“嚴重嗎?”
何桑定了定神,“不嚴重。”
梁遲徽垂眸打量她,沒撒手。
路虎的司機車技好,貼著賓利的車身擠了進來,后座的男人是張氏集團的董事,和投奔梁遲徽的王總是死對頭,與梁遲徽也敵對,姚文姬那段陳年舊事,他沒少夸大其詞,惡意傳播,借此討好唯一的少東家張承業。
冤家路窄,他心口也是一咯噔。
是他的司機不守交通規則,真賴不上梁遲徽的司機。
“原來是梁二公子啊。”他賠笑,“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
“我和余董熟悉嗎?”梁遲徽不買賬。
余董尷尬,“我司機不認識二公子的車牌,實在是無心之過。”
梁遲徽冷笑,示意司機聯系交管局,“廣平街,路虎,車牌冀A,尾號668,追尾了我的車,全責,你們來處理。”
余董惱了,“梁二公子,該賠你的我賠,大家是一個圈子的,何必上綱上線呢?我今天送客戶去應酬,你耽誤了我正事,張氏集團的損失誰賠?”
“原本可以好商量。”梁遲徽抬手護住何桑,沒暴露她的真容,“你司機嘴巴太不干凈了,驚嚇了我車上的女人,我和你沒得商量。”
余董探出脖子,歪著頭瞧何桑,除了一頭秀發,梁遲徽大掌將她臉包裹得嚴嚴實實,窺伺不出什麼模樣。
搞得挺神秘。
梁遲徽對女人是大方,據她們說相處過程也愉快,要錢給錢,帶著交際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