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與生俱來一股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風度。
很震懾。
“您要拍什麼?”紀席蘭越過何桑,詢問周太太。
周太太養尊處優一輩子,貴婦氣質十足,“仿唐三彩的花瓶和澳白的珍珠項鏈,老周告訴我了,三億的上限。”
何桑瞳孔一漲。
有錢人真是紙醉金迷,三億買三十條最優質的澳白項鏈也綽綽有余了。
偏偏要在拍賣晚宴上攀比,爭這口氣。
“周家果然豪橫啊,三件拍賣品,您一下子拍兩件。”紀席蘭坐好,沒好氣啐罵,“裝什麼大尾巴狼,不一定鹿死誰手呢。”
何桑小聲說,“澳白項鏈是好看,禮儀小姐拿上臺的時候,我瞧了一眼,光澤度是萬里挑一的。可那件翠玉扳指和仿唐三彩的花瓶,起拍價五百萬,太不劃算。”
梁遲徽忽然終止了交談,注視著臺上被黑色絨布蓋住的澳白項鏈。
他摩挲袖扣,眼神沉靜。
紀席蘭不聽何桑的勸告,九百萬的價格拍下了成色普通的翠玉扳指,奪得頭彩兒。
“梁夫人!”這排邊角的一名卷發太太招手,“您好大手筆的呦!”
“上官太太。”紀席蘭眼一亮,“您回國了呀。”
“我兒子在香港上班的!我老公在冀省又開公司,月初回內地定居了。”卷發太太拍自己左邊的空位,“您來這里嘛。”
紀席蘭沿著階梯走到她那頭,少一個人擁擠,空氣也流通起來,馥郁清洌的男香,若即若離地飄到何桑的方向,她一言不發望著拍賣臺。
禮儀小姐將慈善證書送到紀席蘭的座位,她離席了,禮儀小姐又遞給何桑。
何桑穿了晚禮服,是紀席蘭挑選的中式改良旗袍,紀席蘭眼光不賴,她很適合這類款式,襯托曲線,也顯得成熟。
畢竟梁紀深三十二歲了,她打扮太稚嫩青澀,風言風語不中聽。
她坐得久了,渾身哪兒都不舒服,在座椅上來回挪蹭,沒察覺開衩向上翻卷,袒露雪白的腿,起身的剎那,下擺繃得緊,布料撩至腿根,鎂光燈恰恰集中在她頭頂,千鈞一發之際,梁遲徽脫了西裝,繞過她小腹,從前往后裹住腰臀。
何桑錯愕,“二哥?”
男人目視前方,沒回應。
她身體和椅背之間的空隙,有一團灑下的陰影,梁遲徽右手卡在陰影里,摁住西裝的邊緣,防止滑落。
何桑清晰感受到他拇指和食指抵在自己腰部,西裝頗有分量,他為了掛得住,手勁兒不輕,一種極大的推力感。
她接過禮儀小姐的托盤,笑著舉起,180度展示,動作幅度比較收斂,生怕暴露他那只手。
“恭喜梁夫人,恭喜何小姐。”
拍完照,何桑微微彎腰,梁遲徽趁機松手,她從臀下抽出他的西裝,抻平衣領,擱在他腿間。
“謝謝二哥。”
他「不謝」二字的回音發悶,悶在胸腔里,也淹沒在司儀和賓客高亢的叫聲,何桑也不知他聽沒聽到。
第二件是仿唐三彩的花瓶,被周太太以三千萬的價格拍下,第三件就是那條壓軸的澳白珍珠項鏈。
紀席蘭對項鏈勢在必得。
她這會兒和卷發太太聊得興起,何桑欠了欠身,喊她,“伯母——”
“一千萬。”
梁遲徽毫無征兆舉牌,競價直接翻了一倍。
第263章 你喜歡嗎
鎂光燈灑向梁遲徽,何桑立馬捂住旗袍的開衩,規規矩矩坐回原位。
司儀揮動錘子,“梁氏集團董事長出價一千萬!”
周太太也競拍,“一千一百萬。”
梁遲徽舉牌,“一千五百萬。”
周太太每回報價多出一百萬,比較保守,梁遲徽盡顯男人風度,會壓她三四個數,兩千三百萬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掌聲。
她目瞪口呆,隨著周圍的人鼓掌。
梁遲徽余光掃過她,那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逗笑他,“兩千六百萬。”
何桑猛地調轉方向,如同一個忙碌的小陀螺,給他鼓掌。
他沒忍住,笑出聲,“這麼高興?”
“二哥,你們喊的是人民幣嗎?”
梁遲徽笑意漾了滿臉,“嗯。”
“一條珍珠項鏈,值嗎?”
他若有所思,“你覺得好看嗎。”
何桑點頭,“好看是好看,可貨不符價。”
“你的耳環,發卡,鑲嵌的是假珍珠嗎。”
“是有瑕疵的珍珠,我戴著玩兒的,買貴的不劃算。”
梁遲徽關注著拍賣臺,周太太報價兩千七百萬,他又一次舉牌,“三千萬。”
何桑帶頭鼓掌。
他露齒笑,大約是太不威嚴了,他用牌子遮住下半張臉,“你喜歡珍珠?”
“鉆石太小,珍珠個大,買大的。”
梁遲徽一直混跡有錢人的圈子,對數字沒概念,揮金如土,紙醉金迷,沒聽過哪位太太或者名媛如此坦率的理由,他在牌子后笑得止不住,“有道理。”
“三千萬,有高于梁董事長的價格嗎?”
紀席蘭不和卷發太太聊了,慢悠悠地打個哈欠,“三千五百萬。”
何桑探頭,梁延章訓斥她敗家,真不冤。
梁遲徽的錢是自己掙的,她的錢是梁紀深掙的,幾千萬拍下價值幾百萬的澳白珍珠,梁延章是生意人,最奸猾了,他可未必買賬,最后梁紀深補給她。
梁紀深孝順,也疼女人,他的錢不是給紀席蘭花了,就是給何桑花了,何桑節儉,原封不動存著,紀席蘭糟蹋得一干二凈,梁紀深被她搜刮得沒多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