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你多少,加一倍。”梁遲徽懶得廢話,“你怕得罪她,不怕得罪我嗎。”
范助理一愣,二公子似乎知道是什麼人雇傭了宋母,和他對著干了。
宋母搖頭,“我要見董事長夫人...”她頓了頓,“二公子,您不要怪我,我招惹不起,有命掙您的錢,沒福氣花您的錢。”
梁遲徽目光凜冽,好半晌,他沉沉地笑了一聲,邁步出去。
范助理跟上,“梁董...”
“吩咐他們,刪掉文案,視頻,凡是采訪相關的,一律撤回。”他仰起頭,皺眉閉眼,“告訴霍太太,停止。”
范助理屏息靜氣,“是。”
坐上車,梁遲徽注視著車窗蔓延的水痕,一縷縷瀉下,悄無聲息。
投映在雨幕中的眉眼,深重像烏云壓境,愈發的冰冷,靜默。
“梁董,回老宅嗎?”
“碧璽公館。”他嘶啞著嗓子。
范助理心口一跳。
何小姐在老宅,二公子這是不愿見她了。
車途經麗水大橋,悶雷滾滾。
梁遲徽驀地想到什麼,捏著手機猶豫了一秒,撥通老宅的座機。
芳姐正在天臺清理花架,跑回客廳,“二公子,何小姐在洗澡呢。”
“打雷了。”
“我曉得,在收東西呢。”
他抿唇,“客房關窗了嗎。”
“何小姐洗澡不穿衣服的呀,我怎麼好意思進去的哦。”芳姐嘰里哇啦講話,梁遲徽不耐煩了,掛斷。
“回老宅。”
范助理從后視鏡瞧他,“是。”
......
何桑洗完澡,拿了一條毛巾擦頭發,一轉身,梁遲徽正好推門進屋。
看著她。
他呼吸的每一下起伏,胸口繃得緊緊地。
窗外電閃雷鳴,豆大的雨珠澆在玻璃上,噼里啪啦驚心動魄。
“你怕雷聲,所以我提前回來了。”
何桑等了良久,沒有等來梁遲徽的質問,反而等來他一句關懷。
一如既往的柔情,和煦。
倘若不是他眼底滲出的血絲,一股壓抑無力的破碎感,何桑真以為一切不曾發生。
“下午有演出嗎?”
何桑回過神,“明天有...”
“什麼劇。”
“《紅玫瑰與白玫瑰》。”
梁遲徽拆卸了襯衣的袖扣,丟在梳妝臺上,袖子隨意卷了一折,“你演什麼。”
“白玫瑰。”
他那樣復雜而陰郁的眼神,“白月光嗎。”
“不符合我嗎?”
梁遲徽笑得蒼涼,無波無瀾,“不符合。”
何桑將毛巾搭在浴室的鐵架上,“白玫瑰的角色改編得不討喜,花旦不樂意演,青衣嫌戲份少,劇院請我救場的。”
“紅玫瑰符合你。”他倚著抽屜,右腿略朝前伸直,左腿屈膝,撥弄一支口紅蓋。
“因為戲服是紅色旗袍嗎?白玫瑰是白色洋裝。”
何桑是話劇圈出名的最有氛圍美感的女演員。無論什麼顏色、什麼款式的旗袍,都襯她的身段和韻味,穿素色有二十歲的純凈,穿艷色有三十歲的風情,淡妝濃抹總相宜。
其他類型的戲服,漂亮歸漂亮,不夠味道了。
梁遲徽漫不經心在手背劃了一道紅痕,“紅玫瑰熱烈有毒,底下是一塊焐不化的冰,反差感適合你。”
何桑一動不動。
他一步步走過來,臂彎圈住她,胸膛貼著她脊背,“尖銳的刺很會扎人,不管對方疼不疼,這支紅玫瑰只管扎得過癮,扎得痛快。”
激蕩的風雨灌入窗戶,刮倒了落地燈,坍塌在何桑腳下。梁遲徽抱得她更用力,分不清是情到濃處,還是怨到濃處,狠狠箍緊她的腰,她的血液仿佛凍住,不再循環流通,是一個斷裂的空洞。
第341章 瘋狂
梁遲徽毫無征兆地扳住她下巴,親吻上去。
何桑本能一歪頭,他沒吻到嘴唇,吻到面頰了,他胡茬不似梁紀深那樣濃密,梁紀深毛發生長旺盛,五六個小時刮一次,頭發也是半個多月修剪一次,耳鬢廝磨之際,總是刮得她又疼又癢。梁遲徽是正常的生長速度,雖然他吻得野蠻,猖獗,但觸感并不刺痛。
梁遲徽一邊遏制她,一邊試圖吻她的唇,何桑不斷掙扎,躬身拱開他,他失去了理智,仿佛一頭迷惘的困獸,自我抗爭,自我瘋狂。
“遲徽...”
她奮力推。
男人溫熱的唇舌掠過她嘴角,是苦蕎茶的清苦味道,何桑大喊他名字,“梁遲徽!”
倏然間。
他回過神。
目光漸漸清明。
何桑小小軟軟的一團,長發披散,她嚇壞了,蜷縮在床頭,如臨大敵地望著他。
她察覺到他的手揉她的腰肢,混亂撫摸她脊背,也察覺到他襯衣西褲下的軀體在發燙,釋放獨屬于男性的,獨屬于梁遲徽的氣場。
強勢灼烈的火焰。
他后退一步,倉促轉身。
門關住,梁遲徽低著頭,胸口反反復復地脹起,心跳如擂鼓,一下下敲打。
好一會兒,他平復下來,摸索出一根煙,右手輕顫點燃。
姚文姬杵在三樓的樓梯口,居高臨下俯瞰他,“老二。”
梁遲徽略一僵,仰頭。
他防備心重,陌生人難以近身。這一刻,他魂不守舍,完全沒注意到周圍有人。
“我告誡過你,睡覺要淺眠,交際酒局等對方先吃,對方吃過的菜,你才可以吃,對方喝過的酒,你才可以喝,包括沒開啟的酒,同樣不是百分百安全。
任何場合,不準心不在焉。”姚文姬語氣鄭重。
梁遲徽夾著煙,沒出聲。
“你下班了?”
“嗯。”
“梁延章給你辦公室打電話了,你沒在,他又打到秘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