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歪打正著了,契合梁遲徽從容隨和、溫文爾雅的氣質。
這位姑娘一定仔仔細細研究過梁遲徽的儀態和穿搭風格。
聰明,又甘于蟄伏。
何桑是有名無實的梁太太,外面開始有迫不及待上位成「有實無名」的小梁太了。
她視若無睹解開,掛在衣帽間的領帶架上,梁遲徽睡在客房,衣飾一直在主臥,西服柜的柜門旁邊擱著公文包,拉鎖敞開,隱隱飄出甜香味,“你買熟梨糕了?”
梁遲徽走過來,摘下居家服,“你是狗鼻子嗎。”
“我愛吃的,鼻子當然靈。”
何桑打開公文包,掏出一盒熱乎乎的熟梨糕,底下是小熊維尼的餐盒,她一怔。
梁家的男人早熟早慧,莫說梁遲徽三十四歲了,十四歲也未必喜歡這類造型的東西,聯想他的領帶,何桑明白了。
她連同餐盒一起掏出,“公司聘董秘了?”
梁遲徽背對她,脫西褲,“沒有。”
他全身只剩下一條麻灰色的四角內褲,陽光透入窗紗,照射得腰臀線結實勃發,陽剛氣十足。
何桑不自在移開視線,“范助理是同性戀?0嗎?”
男人驀地發笑,“誰告訴你的。”
她也覺得荒謬,范助理有穩定的未婚妻,戀愛長跑多年,據說明年要結婚了。
“這是你買的?”她晃悠著餐盒,鋁制飯匙咣啷啷響。
梁遲徽云淡風輕解釋,“何艷準備的午餐。”
“在酒樓兼職那姑娘?”何桑記憶猶新,“你破格錄用她去秘書部了,她倒是知恩圖報。”
“你對何艷印象怎樣。”
“模樣挺清秀的,她是你的員工,你印象好就行。”何桑掀開盒蓋,“她廚藝不賴,色香味俱全。”
何桑夾了一塊蘆筍嘗滋味,“你的領帶也是她系的?”
“是。”梁遲徽很坦誠。
“系得比我強。”她嘗完,撂下飯匙,吃熟梨糕。
房間清靜,依稀聽得清梁遲徽的呼吸。
起起伏伏,波瀾壯闊。
何桑察覺他的喘息聲在逼近自己,下意識扭頭,梁遲徽的確近在咫尺。
“梁太太這麼大度,任由一個別有所圖的女人親近照顧你的男人,有取代你,和你搶奪的危險。”
她沒來得及咽下口中的熟梨糕,不斷后退。
“我以為梁太太多少會吃醋,哪怕吃一點點。”梁遲徽仍舊朝前逼,“原來你真是一點也不在乎,一點也不吃。”
第360章 可以自救,也可以自棄
熟梨糕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了一灘。
何桑胳膊被他死死地扼住。
“不是演戲嗎?在劇院后臺你哭得那樣惹人憐,口口聲聲離開老三,和他了斷,怎麼不演得更逼真些?”梁遲徽傾注了所有的力氣,扣在她手腕,“藕斷絲連,里應外合,你對付我毫不手軟,你沒有任何證據,一心判定我是壞人,我即便是壞人,我待你壞過嗎,我待你吝嗇過嗎。我的不壞,我的不吝嗇,換不來梁太太的一分手軟嗎。”
梁遲徽目光始終停在她臉上,溫柔的,又疏離的,帶一絲無望,怨憤,悲沉,不著痕跡地攻擊她,浸泡她。
何桑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仿佛一枚鋒利的鑷子兇狠鉗住,鉗出血,鉗得潰爛。
她張了張嘴,嘶啞得厲害,“我給黎珍打過電話...她在坐月子,娘家人不管她,曾明威在國外忙生意,我不放心她。”
“然后呢。”
梁遲徽攥得蠻力。
何桑半邊身體是麻的,快要沒知覺了,“她問我在哪,問我什麼時候去看她...”
“梁太太還在試圖騙我。”
劇痛傳來,流竄過四肢百骸,何桑不禁顫抖尖叫。
她的顫抖喚醒了梁遲徽最后的仁慈和理智,他攥得力道越來越小,越來越輕,直到徹底撒手。
房門重重一甩,撲面而來的風砸得臉蛋生疼,她背靠墻,一動不動。
保姆路過,撞上梁遲徽,“先生,晚上吃西餐嗎?冰箱有昨天空運的牛排...”
她后半句沒講完,梁遲徽似乎徑直掠過她了,偌大的別墅回蕩著下樓的腳步聲。
......
南郊區局的警員在中北鎮發現了倪紅的下落。
一所鄉鎮級的衛生院。
距離南郊廠樓26公里,衛生院有三個大夫,五個護士,一共3層小樓。
梁紀深驅車趕到中北鎮,趙凱的車已經泊在門口了。
四名區局下屬在保安室查監控,為首的一名警員是區局副局,迎上趙凱,“趙局,是女嫌疑人對吧?”
“談不上嫌疑,配合調查而已。”趙凱和他握手,介紹梁紀深,“中海集團副總經理,曾經算是咱們的同行,市檢的梁檢,你有耳聞吧?”
“何止有耳聞啊。”男人恭敬客氣,“我是從區檢平級調動到中北鎮區局的,梁檢是我的老上級了。”
“你是?”
“沈長春。”
梁紀深思量了一秒,“沈吉林是你什麼人?”
男人說,“我父親,2012年退休前夕,在省境線逮捕走私犯犧牲了。”
趙凱點頭,“沈吉林是基層的典型,冀省實習干警入職第一堂課是學習沈吉林。”
梁紀深立正,敬了一個禮,“我和沈吉林在2011年借調到云滇邊境,共事過半年,后來我去泰國,他回冀省,再沒聯系了。”
“我父親私下經常提起您。”沈長春笑著回了一個敬禮。
一個年輕下屬這時從衛生院出來,向趙凱匯報,“監控損壞了。”
趙凱蹙眉,“人為?”
“不是人為,是電線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