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梁遲徽的謹慎,梁延章和姚文姬雙雙「落網」,他會有興致看馬賽嗎?
他是借著馬賽的場合故意現身,給警方、給外界釋放一個信號,他無懼調查,未遭牽連,先穩住風聲,然后虛晃一槍,甩掉程洵部署的保鏢,帶著何桑去震懾佟二。
讓佟二目睹何晉平的女兒作為人質在他手里,趙凱和梁紀深根本無可奈何,知道了他的厲害,更加死心塌地老老實實,沒膽子背叛他。
精神摧殘是一種非常高明的心理戰術。
殺人于無形。
“佟二挨打了是嗎?”
汪律師回答:“一天挨一頓,梁董是幫梁太太出氣。”
“何桑什麼情況了。”
“在公館被限制自由,保鏢和保姆二十四小時監視她,公館上上下下沒有通訊設備。除此之外,衣食住行是最好的,梁太太提出的要求梁董百依百順。”汪律師猶豫了一秒,“我在集團與梁董共事多年,從他擔任總經理到繼任董事長,所有的商務糾紛和公關輿論,他基本是找我溝通,我了解他的品性手段。倘若逼得他山窮水盡,那麼梁太太有危險,我建議您用姚夫人交換梁太太。”
梁紀深含了一口濃霧,朝天花板噴出,“姚文姬涉嫌洗錢,向境外轉移了上百億,市局扣押她,我沒資格做主,省里也不允許交換。”
汪律師不吭聲。
從中海集團總部大樓出來,汪律師坐上車,撥通梁遲徽的號碼。
“三公子明確表示,不交換。”
書房里,窗簾遮得嚴實,梁遲徽靠在椅背,陷入黯淡之中。
“三公子接了一個電話,對方是女人,他沒有說太多,只說下班去買什麼東西。”
梁遲徽示意范助理,范助理拉開門,張望樓下,比劃口型,“何小姐和林太太在客廳插花,保鏢一直在場。”
他收回視線,笑得高深莫測,“老三是信你一半,防你一半。”
“我貿然登門,即使再誠懇,三公子肯定有戒備。”
“老三一貫暴躁,尤其涉及何桑,刺激他犯錯很容易。”梁遲徽叩擊著煙灰缸凹凸不平的花紋,“看來,我判斷有誤,他心里焦急,表面卻沉得住氣,明白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
汪律師胸有成竹笑,“雖然沉得住氣,內心已經一鍋亂麻了。您攥著何小姐,攥著三公子的血脈,不愁他不服軟。”
梁遲徽起身,去客廳。
何桑坐在地毯上修剪花枝,一簇白百合和十幾支綠玫瑰。
她手法生疏,不是剪得光禿禿的,就是剪了和沒剪一樣。林太太懂花藝,自學過園林設計,藝術總是大同小異的。所以修剪得整齊漂亮,插在白瓷花瓶里。而何桑的一張臉掩映在花束中,清新明媚,倒是人比花嬌。
梁遲徽走過去,“我以為玫瑰只有紅白粉。”
何桑抽空瞧他一眼,“你沒見過?”
他笑了一聲,“我去哪見?”
“梁董是情場出了名的浪漫,異性緣好,沒送過綠玫瑰呀?”林太太詫異,“冀省不少的二代子弟訂購綠玫瑰哄女人呢,綠玫瑰稀有,女人喜歡。”
“送包和車代表物質,是交易,送花代表愛情,從前沒遇到吸引我送花的女人。”梁遲徽拾起一支綠玫瑰,遞到何桑手邊,“今天送梁太太了。”
她不領情,一把奪過,“這是林太太買的,你借花獻佛,商人這麼奸猾。”
林太太大笑,“梁董破天荒送一回玫瑰花,還是搶了我的,傳出去鬧笑話的。”
梁遲徽一本正經講,“別傳。”
何桑噗嗤笑。
他人高馬大的,也坐下,蜷著長腿,何桑剪花,梁遲徽凝視她。
好一會兒,他伸手攏起她長發,有一縷頑皮,從他指縫瀉出,他捋起,又瀉下,掃得何桑耳背癢癢的。
她偏頭,“怎麼了?”
“頭發不聽話。”
“頭發聽不了話,它又不是人。”
“發簪是不是太寬了。”梁遲徽夾住,珍珠發簪沿著她發梢墜地。
“是寬了,有窄的,擱在老宅了,我沒帶來。”
梁遲徽沒有替女人梳過發髻,何桑的長發實在太絲滑,似水的柔順,他怕扯破她,也怕揪斷。
林太太打趣,“梁董在商場簽約幾個億的項目,大筆一揮不眨眼的,梳頭發竟然手忙腳亂了?”
“女人和項目不能相提并論。”梁遲徽終于攏起了她全部頭發,生澀挽出一個造型,松松垮垮地固定好,“項目輕了重了,損失資金而已,女人下手重了,會疼壞的。”
林太太理解歪了,“梁董真是憐香惜玉啊,寧可憋了自己,不委屈梁太太。”
何桑專心致志搭配花束,梁遲徽靜靜撫摸她的發髻,“自己選擇的女人,當然要百般疼愛,絕不辜負了。”
第402章 搧了她一巴掌
梁紀深五點準時下班,匆匆進電梯,程洵在一旁匯報,“何小姐懷孕在二公子的圈子小范圍傳播,知情的林家、鄭家比較守口如瓶,王太太和張氏集團的高管太太私下議論,范助理出面警告了,二公子對何小姐保護得很好。”
“梁遲徽不會浪費這張王牌,他會在最值得派上用場的時候,亮出它。”
“威脅您?”
電梯數字不斷下降,停在B2。
梁紀深在中海集團存放了一輛大空間的SUV轎車,方便去外市出差,許久不開了,月初車庫又檢修粉刷,車頂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