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圍剿的目的是震懾老二,刺激他一番,他深諳自己的處境,一定急于偷渡,越是心急,越是露馬腳。
“何桑怎樣了?”
鄭平欲言又止,“出血了...先兆流產。”
梁璟蹙眉,“保住了嗎。”
“勉強保住。”他神色凝重,“梁遲徽挾持著何小姐,她休息不好,保得住一時。保不了長遠。”
梁璟一言不發,避到一旁,聯絡老三。
與此同時,梁遲徽帶著何桑坐上寶駿,調頭疾馳。
途經老院區,他減速。
透過車窗注視這混亂的一幕。
何桑捂住小腹,一動不動。
倘若沒懷孕,她會跳車求救。但懷了孕,跳車的后果是母子俱損,她不愿用兩條性命作賭。
梁璟背對十字街口,車悄無聲息地駛過,大約是車燈晃了地面,他扭頭,像是關注這輛車,又像是無意,他全神貫注在打電話,僅僅停了一秒,便收回視線。
梁遲徽陰惻惻的笑意,似乎沒將梁璟擱在眼里。
“他道行太淺,沒本事救你。”
何桑回過神,看向梁遲徽。
“梁璟只擅長文斗,不擅長武斗,梁太太指望他嗎。”
“我沒指望任何人。”她垂眸,“我跟著你,只有指望你,梁璟與我無關。”
梁遲徽一踩油門,泊在信號燈下。
他偏頭。
良久,他那股陰森的笑意褪去,眼底一抹柔情,動作亦溫柔,蹭了蹭她臉頰,“你可以指望我一輩子。”
何桑抬起臉。
“如果沒有梁太太這個人質,趙凱和老三聯手對付我,不至于占下風。”梁遲徽撫摸她的眼睛,唇鼻,“梁太太是我最完美的護身符,最堅硬的盾牌,有你在,他們天大的能耐,也束手無策。”
他手掌敦厚清爽,今夜的驚濤駭浪,他竟然沒流一滴汗,是如此鎮定自若,超乎常人的魄力。
在他身邊待了兩個月,何桑清楚他的才氣,他的風度克制,卻不清楚他的另一副面孔,和梁紀深一樣沉穩,精于正邪博弈。
“你回到泰國,會放了我嗎?”
綠燈明明滅滅數次,后排的車鳴笛無效,索性罵罵咧咧繞過,“聾子啊!車震去野地,在馬路上搞啊?”
梁遲徽置若罔聞,“你想要我放了你嗎?”
何桑不吭聲。
他面目一寸寸變得冷淡,漠然至極,“我放了你,老三申請重返東南亞,他第一個和我沒完。”
“省里即使批準他去東南亞,也是去當臥底,他不會公報私仇。”
“你以為二房在東南亞的生意干凈嗎?我,以及我母親,雇傭了一群黑戶,養著一批黑工廠,老三是公仇私仇一起報。”梁遲徽輕笑,笑里藏刀,“不過,梁太太和梁家唯一的孫輩都在我手上,我攥著兩張王牌,從此高枕無憂了。老三絕不敢當臥底,招惹我。”
何桑一顆心徹底沉入了深淵。
他要永遠地捆綁住她,寸步不離地禁錮她和孩子的自由。
梁遲徽撫摸她臉的手緩緩移動到肚子,“平安生下來,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除了離開。”
“我要你把孩子送到梁紀深那里,行嗎。”
第424章 生死存亡取決于你了
梁遲徽的耐心所剩無幾了,他撂下一句,“你能生下來,再跟我討價還價。”
何桑脊背一僵。
“孕婦要安分守己,你的身份是梁太太,謹記你的身份,我不會虧待你,包括孩子。我的財產,我的勢力網,將來不都是孩子的嗎?我的骨肉,老三的骨肉,我一視同仁。”梁遲徽吻了一下何桑的眼皮,感受到她細微的戰栗,他心情莫名愉悅,“這個孩子的生死存亡取決于母親,母親繼續折騰,孩子也會消失的。
手術多多少少會傷及梁太太的身體,再想懷下一個,更困難了,對不對?”
何桑看著他。
梁遲徽笑意不減,一副溫柔入骨的模樣,“我相信梁太太冰雪聰明,懂得取舍。”
......
梁紀深在老張的辦公室等消息。
掛斷梁璟的電話,他猛地站起。
梁璟怕他沖動,說得很婉轉,他也聽明白了,何桑差點流產,萬幸保住了,航海區局顧慮孕婦的安危,沒敢追得太緊,梁遲徽逃掉了。
其實梁遲徽今晚趕去婦幼醫院,他預感到不妙了,果然是這麼棘手的局面。
“紀深!”老張躺在沙發上打盹兒,“明天有央企的剪彩儀式,中海集團老總是特邀嘉賓,你不在場,誰替你?”
“我是副的,我不去。”
梁紀深拉開辦公室門,老張掀開毯子,一個箭步上前,截住他,“中海現在沒有正職,副職就是最大,你不去?我把馮董從墓地挖出來出席儀式嗎?”
他混不吝笑,“行啊,我幫你挖。”
“放屁!”老張倒背手,偌大的辦公室回蕩著怒吼,“你老實剪彩,我批你一星期的長假,允許你去外省。”
梁紀深叼出一支煙,驅散困意。
“有一個條件,你只能暗中參與,趙凱和鄭平必須在明處,你的女人孩子遇險,我知道攔不住你,狗脾氣逮誰咬誰。”老張罵歸罵,寵是真寵,“逮捕梁遲徽是市局的任務,不該你插手的,別逞強,否則我狠狠處分你!”
梁紀深含著煙蒂,拍老張的肩膀,“多謝了,老張頭,我以后報答你。”
“你拿什麼報答我?”
他解了鎖,走出去,“拿老太太。”
老張一腳踹在他膝蓋窩,“你師母去世,我自己熬過來了,六十多歲的年紀娶什麼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