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宋青染詫異的神色，老者知她心底疑惑，從容一笑，講起了過往。

　　原來，當初他的三個兒子都要從軍，那個時候他的卦象靈驗程度已然很高了，分別起了三卦，可是卦卦兇險，都顯示九死一生，有去無還。

　　那時他心中擔憂，將卦象告知了兒子們，想要阻止他們去送死。可是最后三人還是選擇了去戰場，而結果也的確如卦象一般，無一人活著回來。

　　“大丈夫有志報國，這是好事。”老者神色釋懷，“所以自那時起，老朽就明白了，選擇在心，不在卦象，甚至，不在生死。”

　　“選擇在心，不在生死……”宋青染喃喃念著這一句，“那若是做不到坦然赴死呢？”

　　“那同樣也是遵從內心。”老者答復道，“既然做選擇，那終究要有所取舍。”

　　看著老者的眼睛，良久之后，宋青染終于笑了。

　　“多謝老先生。”

　　“看來您已經想好如何取舍了。”

　　“不。”宋青染搖頭開口，“我想要試試，都要！”

　　付了錢，宋青染離開了攤位，腳步比起之前輕快了許多。

　　而那老者目送著宋青染離開后，再次起卦，這卦象一如他昨夜測出的那般，卜的是如今的兩國戰局。

　　老者喃喃自語，“只希望如卦象所言，這女子當真是變數，能夠破天景亡國之局。”

　　說完，收拾了東西離去，很快隱沒于人群之中……

第160章 她想試試一起活著

　　回到客棧，宋青染立刻寫信給謝長風，簡單提了提施鴻的事情，同時提出希望能夠讓皇甫奇來一趟黃州。

　　雖然皇甫奇未必能夠治好施鴻，但總歸要試一試。

　　將信交給霍松送出后，宋青染又去了一趟施家。

　　這一次，她沒有讓蘇墨白他們陪同。

　　施家門口，她下令讓霍松和月兒留在了府外，自己一個人再次進了府中。

　　“一日之內兩次造訪，皇后娘娘是打算就這麼和老夫磨下去？”施武冷眼看著宋青染，臉上并無什麼好顏色，更多的是不耐煩。

　　“之前來的時候，其實本宮并沒有完全打定主意勸說施侯爺。”宋青染神色坦然。

　　施武輕哼了一聲，“老夫昏聵老邁，早已經不再適合領兵，皇后娘娘之前的想法是對的。”

　　“本宮沒有下定決心，并非懷疑施侯爺，而是因為……本宮做了一個夢。”

　　“夢？”施武皺眉。

　　宋青染徑直走到了一旁的椅子邊上坐下，“沒錯，一個夢，夢中有人告訴本宮，天景亡，則本宮活。而阻止施侯爺重新領兵，就是讓天景亡國的第一步。”

　　話音落下，宋青染立刻便聽到了腦海之中響起機械的系統提示音。

　　“宿主，檢測到您有泄露任務信息的可能，請注意！”

　　宋青染忽略了這提醒，只是看著施武，繼續開口：“本宮素來惜命，而且夢中的一切顯得格外真實，心頭實在忍不住有些害怕和顧慮。”

　　施武嗤笑一聲，對于這所謂的夢中之言顯然不屑一顧，只是隨口敷衍道。

　　“那皇后娘娘還來老夫府中做什麼，難不成是不怕了？”

　　“自然是怕，可是本宮同樣也不希望看到天景亡國。”

　　宋青染說得認真，可是施武臉上的輕蔑之色卻越發濃重。

　　“皇后娘娘說完了嗎？這樣的胡言亂語，老夫實在是沒什麼心情繼續聽下去。若是皇后娘娘想要治老夫的罪，可以明著來。

但如果想要靠著一些瞎編亂造的胡話，就讓老夫重新領兵的話，老夫只能說娘娘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說完，施武便準備開口送客。

　　“施侯爺不想聽一聽，在夢中國破之前，您做了些什麼嗎？”

　　施武一愣，再次看向宋青染，擰起的眉頭雖然透著不耐煩，但卻還是下意識問了句，“皇后娘娘又想說什麼？”

　　“天景徹底亡國之前，天池的軍隊攻到了黃州，黃州守軍棄城而逃，為了守護城中百姓，施侯爺臨時募兵守城，苦戰半月之久，最后……自盡而死。”

　　施武心頭微顫，不由得想到。若是真有那麼一日的話，說不定自己真的會選擇臨時募兵，守護一州百姓。哪怕是以卵擊石，他也做不到棄城而逃。

　　不過……

　　“皇后娘娘以為隨隨便便編幾句故事，老夫就……”

　　“本宮還記得，夢中施侯爺自刎之時，手中握著一塊彎月形狀的玉佩，似有無盡追念。”

　　施武猛然愣住，“你怎麼會知道那玉佩？”

　　“自然是本宮在夢里面看見的。”來的路上，她努力地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段情節。

　　記起曾經看到過，施武死前握著一塊彎月玉佩，后來蕭衡命人下葬之時，有士兵發現了玉佩，又掰不開施武的掌心，利欲熏心之下，直接拔刀砍下了那只手。

　　而蕭衡得知后，不顧勸說，當眾斬殺了侍衛，最后將那玉佩與施武合葬。

　　當然了，這個小情節更多的也是為了展現蕭衡的治軍嚴謹。

　　施武詫異地看著宋青染，他的確有一塊彎月玉佩。

　　他和夫人青梅竹馬，那是他們的定情之物。只不過自從夫人難產而死之后，他便將那玉佩妥善收藏，再也沒有佩戴過。

別說眼前人了，就連府中的小廝，應該都不知道那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