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家具,送內功心法,指點招術,現在又假惺惺讓她搬回知春院,打得好一手連發糖衣炮彈。
但不好意思,她只會吃掉糖衣,然后把炮彈打回去。
她的果斷拒絕,讓蕭惟璟有些噎氣,給她臺階下竟然還拿喬?
呵呵,算他沒提。
沈寧換完藥,翩然離開。
蕭惟璟晚上低燒,翻來覆去睡不安穩,恍惚間又聞到那股清香,始終縈繞在鼻間揮之不去。
連夜夢魘,夢到沈寧發瘋將他捅成馬蜂窩,接著又夢到林婉月救了重傷的他,意識混沌的他拼命睜大眼睛,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張迷糊的臉。
突然之間,那張臉清晰起來,竟然是沈寧放大的五官。
蕭惟璟被嚇醒,出了滿身冷汗。
十一聽到動靜,悄悄點燃安神香。
淡淡的味道,聞著心神安寧,蕭惟璟沙啞著聲音,“哪來的?”
“王妃自制的。”十一低聲解釋,“她前晚受驚過度,睡眠不好才調的香。”
不止她受到驚嚇,竹青更是嚇暈過去,現在魂還在半空飄著。所以王妃將安神香都分了點,他那份舍不得用留給王爺了。
每次發病,蕭惟璟都沒有記憶。但從初九跟十一的神情來看,這次格外殘暴血腥。
蕭惟璟心情復雜,“讓周管家安排修繕廢院,按王妃的等級來操辦。”
聞著滿院桃花香,他再次開口,“以后這里叫陶然院。”
十一詫異,王爺終于注意到王妃的好了?不枉他這段時間受的夾板氣。
周管家辦事勤快,不到中午就將陶然院的牌子掛在院門口。
蕭惟璟賴著不走,林婉月憋著勁往陶然院跑。
他讓初九打發,現在誰都不想見。
林婉月前腳剛走,賀啟軒來了。
他不但進來,還檢查了蕭惟景的傷口。
這兩天他坐立不安,心里越想越不服氣,憑什麼沈寧搶了他的功勞?
功勞還是其次,指不定王爺心里會如何看他?
而且沈寧霸著王爺不放,婉月根本見不著,他怎麼也得替她走一趟。
賀啟軒是來挑毛病的,可是看著沈寧縫合的傷口,他居然挑不出任何毛病,只得道:“王爺的傷深可見骨,怕是不止一層縫合?”
蕭惟璟頷首,“縫了四層。”
“縫合四層確實能止血,只是肉里面的線該如何取出?”
賀啟軒暗喜,臉上卻佯裝擔憂,“莫非到時要切開來取?如果不取,會造成肌肉發炎腫脹,時間久了線甚至會割斷肌肉,王爺你這條手臂極有可能會不保。”
蕭惟璟眉頭微蹙,“當時情況危急,王妃舉此實屬無奈,等傷好割開肌肉取線便是。”
賀啟軒震驚,王妃根本不懂醫術。之所以敢亂來是為博取王爺歡心,開刀取線無異于再次面臨大出血,到時又該如何處理?
“王爺萬萬不可,在同一處反復開刀縫合,容易造成肌肉壞死,想要保住手臂就難了。”
蕭惟璟反問,“依賀府醫之見,該如何處理?”
“這……”賀啟軒噎得啞口無言,似乎也只能開刀取線。
他灰溜溜離開陶然院,心里越想越不對勁,王爺為何非但不怪責王妃,反而有袒護之嫌?
蕭惟璟并不昏聵,換他是沈寧也會這樣做,先保住性命,拆線可以另想他法。
晉王府大門緊閉,坊間議論紛紛,朝臣揣測紛紛。
蕭惟璟得了重疾,連著幾天沒上朝,皇帝派張公公帶著御醫前來探病。
盡管皇帝對這個兒子頗為忌憚。但該做的門面還是要的,賞賜了不少名貴的藥材。
是否受皇帝重視,看太監的態度便知,恨不得把「敷衍」二字刻在額頭,得知晉王至今昏迷不醒,眉梢間似乎隱藏不住喜色。
這就?怪不得蕭惟璟弒父。
沈寧暗自搖頭,都說虎毒不食子,可蕭惟璟卻有個恨不得兒子早死的親爹,她突然有點理解他為何會走上反派的道路了。
御醫進入房間探病,蕭惟璟跟死了似的動也不動。
御醫把了半天的脈,卻什麼病也沒探出來,急得冷汗狂飆不止,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伺候在旁的沈寧憋笑,他裝死還挺有一套,不愧是影帝級別的大反派。
御醫誠惶誠恐,尋思著該如何向陛下復命。
鑒于她沒有揭穿自己,蕭惟璟的糖衣炮彈更大了,連著幫她指點招術的不足。
同一屋檐下,沈寧表面恭維,心里不忘早晚問候他。
蕭惟璟眼睛不瞎,但愣是不動聲色。
而另外兩只厚臉皮的,每天跟著蹭吃蹭喝,面不紅心不跳的,果然一窩全是厚臉皮。
……
換衣服時,蕭惟璟突然發現胳膊上的縫合線少了。
蕭惟璟震驚,伸手去搓線,力道很輕但居然搓掉兩根線。
古井無波的眼睛瞬間震驚,他將線一根根拔出來,片刻間便取了十幾根,全是外露在皮膚表面的,而肌肉里面的線……被吸收融合了。
這到底是什麼線,居然會被肌肉吸引?
蕭惟璟突然想起,沈寧曾經取動物腸膜制成絲線。
被叫進來的十一同樣震驚,反復打量著小截絲線,“沒錯,這確實是王妃用牛羊腸制的絲線。”
蕭惟璟稍加思索,“讓韓誠速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