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七皇子適合。”
“臣以為,十二皇子適合。”
“胡鬧,十二皇子志不在廟堂,他偏愛禮樂,只在太常寺任職,沒有任何監國經驗。若是皇上的病情傳到敵國,到時大舉來犯如何是好?臣以為,晉王可以一試。”
“晉王文治武功不差,可論出身……”不敢往下說。
“出身怎麼了?晉王妃貴為乃南越跟蒙國的郡主,兩國使臣均表示愿簽訂和平盟約。如果晉王代為監國,他們絕對不敢亂來,若換成其他皇子,那可就未必了。
眼下西南出了亂子,若南北再趁機起苗頭,我朝派誰出戰?”
三公九卿六部尚書都不是簡單的人,于公于私都有自己的算盤,一時間誰也不讓誰。
無論選誰,都有人持反對意見。
太后頭痛欲裂,“行了,就讓哀家來欽點,由晉王代為監國。你們若覺得不妥,哀家日后自會向皇帝解釋。”
她當然知道晉王出身不好,可現在不是論出身的時候,而是要穩住朝堂跟江山。
那幾個皇子不是吃喝玩樂就是鉤心斗角,別說穩住朝堂,最后只怕會成為這群老狐貍的提線木偶。
旁觀者清,太后看得很清楚,他們都沒有調動御林軍的能耐。
太后欽點,眾臣沒有意見。
很快,蕭惟璟被請了進來。
得知自己要監國,他慎重考慮起來,半晌才道:“父皇臥榻源于十九弟溺亡,恰逢眾邦交使臣賀壽,易引發朝臣跟邊境不穩。臣雖資質有限,但愿臨危受命,必鞠躬盡瘁,不負太后及眾朝臣所望。”
太后稍微寬心,“從現在起,由晉王監國,眾大臣輔佐,務必要讓朝廷穩定下來,邊境絕不能出亂。”
老人家乏了,讓眾人退下,“宣晉王妃,她過來陪陪哀家。”
沈寧及長公主等女眷被安排到昭和殿,得到懿旨的她稍加思索,便隨宮女到慈寧宮。
別看太后人前穩重,實則內心悲痛不已,十九這孩子挺不錯的,可說沒就沒了,其中沒有貓膩才怪。
兒子中風臥床不起,瞬間感覺江山風雨飄搖。
待朝臣退下之后,面容盡是疲態,似是老了十歲都不止。
自壽王死后,皇室手足相殘。哪怕每天吃齋念佛,她的心都無法得到安寧。
今天的一切,更是有宿命的無奈,莫非這真是報應?
第471章 好歹毒的賤人
前往慈寧宮的路上,沈寧跟蕭惟璟相遇,他身邊跟著霍庭遠,身后是一支御林軍。
見到沈寧,蕭惟璟停了下來。
隨后,將她叫到旁邊,“阿寧,宮中生亂,太后讓本王暫代朝政,不能隨時伴你左右。小心駛得萬年船,警惕每個靠近你的人,要照顧好自己。”
大內皇宮,不宜說話。
沈寧頷首,不由握住他的手,“王爺亦是。”
語畢,看了眼霍庭遠便離開。
這兩人從來沒有交集,今夜卻并肩而行。
看來,她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不管怎麼說,眼下時局錯綜復雜,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老皇帝這一倒,要是挺不過去,接下來就是奪嫡之爭,誰把握住先機誰就可能贏得勝利。
眼下已經完全脫離劇情,沈寧不禁為蕭惟璟捏了把汗。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家里的三只了。
到慈寧宮,太后頭痛癥發作。
沈寧點燃安神香,給她按摩舒解放松。
太后倚靠在軟枕上,“阿寧,今晚幸好有你跟晉王在,否則宮里還不知亂成什麼樣。”
“能照顧太后,是我的榮幸。”
面對上一界宮斗冠軍,沒有后宮生存經驗的沈寧決定管住嘴,盡量少說,省得禍從口出。
幸好太后不是話癆,頭痛緩解之后,便讓嬤嬤給沈寧安排房間。
只是今晚注定無眠,試問大內皇宮幾人睡得著?
蕭惟璟走到冗長的宮道上,夜色深沉幽暗,似是這二十幾年來走過的漫漫人生路。
踩著夜色,他徐徐開口,“霍將軍,這幾年辛苦你了。”
“能為王爺辦事,是末將的榮幸。”
“派人守好交泰殿,沒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見父皇,包括內侍宮人。”
蕭惟璟稍加思索,又道:“父皇身邊不能缺人照顧,請母妃過去即可。”
霍庭遠吩咐下去,很快有人去請宜妃娘娘。
宜妃精心打扮,穿上一身不合身份的柳荷色宮裝,戴著珍藏二十多年的發簪跟珠花,上了精致的面妝,這才款款前往交泰殿。
藥物作用下,老皇帝暈暈沉沉睡了覺,迷糊醒來發現榻邊坐著位女子。
是宜妃……不,是錦玉!
渾濁的視線逐漸清明。
她很年輕,像極了二十多年前初相見的錦玉,她當時穿的就是柳荷色宮裝。
當時他跟壽王第一次見到她,簡直驚為天人。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她梳著婦人髻。
老皇帝分不清是清醒還是夢境,這幾年老是做噩夢,夢到壽王府鮮血橫流,錦玉跪在血泊中苦苦哀求,救他高抬貴手放過壽王。
“錦、錦……”
說話極其費勁,眼睛直勾勾望著她。
“皇上可是做夢了?”宜妃替他擦著額頭汗,聲音溫柔婉約,“算算,您有二十多年沒喚過臣妾的名字。”
自她進宮后,他便從來不喚她的名字,究其原因唯有自己心知肚明,只是不想陷進愛恨情仇的屠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