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青,這是怎麼回事?”其中有人問。
余知青微微喘著氣,斜眼看向宋靖三人,咬牙沒吭聲。
“算我倒霉。”她用唇語說著。
“你嘟囔什麼呢?”見她連張支書的面子都不給,又加上自己在冷風中尋了半天孩子,直接把怒氣撒在余知青身上。
“余知青,我想問問我的孩子怎麼會和你在一塊。”宋巧冷聲問著。
孩子說她是人販子,她不信,但是這人肯定有壞心眼。
把孩子從家屬院門口的沙場拐到幾里外的漁村田里,她想著就覺得頭皮發麻,不敢繼續往下想。
余知青一直保持沉默。
沒人主動給她解開手上的稻草繩。
她煩躁掙扎著。
“你掙扎不開的,我可是用了三股稻草,用編麻花辮的方式打的繩子。”宋靖抱著宋建國的大ꔷ腿,脆聲說著。
這語氣還帶著得瑟?
宋巧疑惑看向侄兒,讓他說。
他搖搖頭:“我不說,我得讓余阿姨先說,或者咱們去大房子說”他指了指亮著燈的公社。
瞧他一臉凝重的小表情,頗有升堂審犯人的意思。
“支書,孩子雖然找到了,可你們人也在,這事說大也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不如直接說個明白。”
今晚幫忙尋孩子的人不少,支書隨著宋巧的目光巡視一圈,明白她的意思。
要是傳出去,外頭得說人販子在公社,在漁村。
他嚴肅點點頭,讓同志們推著余知青先行一步。
路上,宋巧問宋靖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靖三言兩語就講個清楚,可四個大人的拳頭卻在不知覺間緊握在一塊。特別是宋巧和林倩兩個婦女,恨不得這會就沖上前去狠狠揍余知青一頓。
“她是不是還記恨幾年前的恩怨?”宋巧咬牙切齒問。
“跟咱們有啥關系,是她自己作的!”林倩捏著拳頭咔咔作響。
蘇鐘軍頂著自己的腮幫子,幽幽盯著余知青的后背,余知青感受到一股殺氣,害怕得不敢回頭。
宋巧和林倩攬著三個孩子坐在張支書身邊,而蘇鐘軍和宋建國則站在余知青的正對面。
“小余同志,孩子說的你認嗎?”張支書聽完前因后果也震驚于余知青心毒。
就算和大人有恩怨,哄著孩子去海邊干什麼?
蘇鐘軍沒講明白是給他留個面子,帶著孩子去趕海?哼!真是司馬昭之心。
“我不認,我是問沙堆的孩子去不去海邊玩,就這三個孩子同意了,結果他們卻把我綁在稻草堆里。”
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年輕時候被宋巧欺負就算了,現在人到中年還被宋巧七八歲的侄兒給欺負。
她不如跳海算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讓家屬院的孩子去海邊?”
見她死不悔改,張支書惱怒拍拍桌子。
那家屬院的孩子是什麼性質?
一個個金貴得很,比漁村的孩子還要金貴些。
大人不想承認,可事實確實如此。
“我是想……”她確實想收拾家屬院的大人,當年要不是那群婦女起哄,她還不會和張軍離婚,過現在豬狗不如的日子。
可她并沒有親自動手的想法,只打算把孩子們領到海邊,自己就偷偷回去,其他的發展就看個人的造化。
“你想什麼?”宋巧騰得站了起來,直沖她而去。
冬日里黑黢黢的海邊是孩子們呆的嗎?
宋巧氣得雙目通紅,沖上來就給她一個耳光。
扇得對方直接摔到在地,一瞬間,她的鼻腔溫熱,鼻血流了出來。
屋里人都覺得她不是人,一個二個冷眼旁觀,任由宋巧往余知青身上招呼。
感覺快打出人命了,蘇鐘軍大手一伸,飛快攔住妻子。
三個孩子都被宋巧發瘋的樣子給嚇傻了,一向淡定的宋靖都捏著林倩的手臂,不敢大喘氣。
姑姑太嚇人了。
她會不會也這樣收拾他們?
畢竟今天他們確實做得過分,讓大家焦心找了一個晚上。
這個余阿姨他見過,副食廠的大爺大媽老是議論她,說她過去是軍官的愛人,年輕時候不會說壞,得罪少人,其中就有他姑姑。
這幾年在公社不受待見,日子自然也不好過。
一把年紀了也沒成親,聽說現在的阿姨叔叔都可以回家了,可她的家人好像是忘了她。
宋靖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怨,只覺得余知青有些可憐,因為不能陪在爸爸媽媽身邊。
所以余知青一開始叫著他們去玩的時候,他同意了,但是走到半道便覺得不對勁。
四周的環境是越來越荒涼,他跟著父親趕過海,不是走這條路,而且隱隱約約他看見海邊是礁石堆。
海風吹得三個孩子都受不住,更別說穿著單衣的余知青,可就這樣還是非讓三個孩子跟上。
宋靖眼珠一動,停下腳步表示自己想拉屎。
眼前就要到了礁石邊,余知青不耐煩嘖了一聲,讓宋靖就地解決。宋靖故作嬌氣搖搖頭,表示自己去漁村上。
“阿姨,這里走小路到公社不到一里路。”
“你不是忍不了嗎?”
“我可以忍,我媽教育我,不準隨地大小便的。”
余知青想了一會,現在離家屬院也有三里地了,三個孩子是玩不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