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得很仔細,有點兒坦白從寬的感覺。
他的指腹在我的手心里輕輕地打著圈兒。
“你信不信我?”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我看向他。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信我,你不相信我能接受這一切。”
他歪著頭,柔和的燈光勾勒著他的輪廓。
“老婆,你知道人為什麼會糾結?會害怕?會擔心嗎?”
問完他突然看向我,目光變得灼熱。
“因為在乎。”我沒答,他自己答了。
我的心怦怦跳得好快,他突然爬過來把我壓在沙發上,狠狠地啃了一番,啃得我嘴皮子都麻了。他才停下來,喘著粗氣兒看著我。
“下次要當英雄,喊我一起,咱們夫妻搭配干活不累,懂不懂?你他媽嚇死老子了。”
我感動中又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我小聲說,“我也想讓你一起,可當時情況緊急,哪里來得及?”
薛度云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嘴唇。
目光落在我的唇上,這會兒的笑容我形容不來,不是十分濃卻瞧著讓人陶醉。
“我娶了一個善良的老婆。”
聽著他感性的話,我的眼睛突然發酸。
因為在這一刻我突然讀懂了他的笑容,他的笑容里寫著幸福兩個字。
那件事過后,我一直都沒有聽到關于南北的消息。
薛度云每天按時回家,也沒有提到她。我不知道薛度云私底下有沒有跟她見過面,有沒有安慰過她。我想那件事揭開了她的傷疤,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她也是需要時間來平復的。
巧的是,幾天后我在街上遇到了她。
因為聽于倩說,伍小童在一所幼兒園里找了一份保潔的工作,園長可憐她,答應她可以帶著孩子上班,只要她把自己的份內的事情完成了就好。
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高興,雖然這是最底層的工作,但至少說明她在憑著自己的努力抗爭命運。
她如今靠不了男人,必須靠自己。無論是什麼工作,只要她融入社會,她就會學到東西,慢慢成長。
她才十八歲,雖然拖著一個孩子,但仍有大把的時間去體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后來我約上于倩特意去看過她一次。
如今幼兒園早就放假了,但托管班還有一些孩子,所以每天做的事情也不多。
伍小童帶著幾個月的丫丫,能找到這樣一份工作已經很不錯了。我看她的精神面貌比從前要好很多。
也許是這樣一份賴以生存的工作,讓她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從幼兒園出來,我和于倩分了道。
不遠處有一個郵局,我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正提著大包小包朝郵局走去。
雖然她戴著口罩,又十分低調,我還是認出她是南北。
我竟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十分鐘后她從郵局出來。
她行色匆匆沒注意到我,走到街邊時,她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我挪了下步子,一個廣告牌就正好把我的身子擋住,我們距離很近,可她看不到我。
我模模糊糊聽見她的聲音傳來。
電話是打給她家人的,她在電話里報喜不報憂,叮囑他們注意身體什麼的。
掛了電話,南北從旁邊走過,我看她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她低著頭走得匆忙,依然沒看到我。
晚上吃飯時,我問起薛度云南北家里還有什麼人。
薛度云顯然有點意外我會突然主動問起南北,不過他還是回答了我。
“他爸早就去世了,他媽已經癱瘓了多年。所以南溪很早就綴了學,出來打工供南北讀書。”
原來都是一樣的可憐。
每個人都活得不容易,好像沒有誰天生就是上帝的寵兒,大家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可憐之處,活著已是不易,所以又何苦再互相為難呢?
臘月二十,還有十天就是除夕了。
我準備給家里來個大掃除,好迎接嶄新的一年。
薛度云建議請家政來做,說房子大打掃起來很累。我心里想著,反正我在家里也沒事,打掃打掃衛生算得了什麼?所以我拒絕了他的提議。
這天我起來得挺早,等薛度云出門以后,我就開始打掃。
大掃除做了一半我坐在沙發上休息,卻接到了江楓的電話。
看到是他的電話我不想接的,總覺得他是一個大-麻煩,可想著他的腿,我到底還是接了。
“女人,你可真是狠心啊。”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傳來。
“你什麼意思?”
他在那邊裝可憐,“我好歹是為你受傷的,這麼多天了,你也不來看我一下?”
我哼了一聲,“你的腿不是已經好了嗎?你別告訴我圣誕節那天那只喜洋洋不是你。”
他說,“本來就還瘸著呢,結果被薛度云一推,現在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整天癱在家里,沒人給我做飯,吃外賣吃得都快吐了,你真就這麼看得下去?”
我沒說話,江楓又笑了笑,這笑聲我聽著不對。
果然,我聽見他說,“我在家里等你,記得帶點兒菜過來下廚房。要是不來,我就把那個小視頻傳給薛度云了。”
我氣得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
掛掉電話,我憤憤然丟掉手里的抹布,上樓換了衣服提了包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