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薛度云沉默了。
我苦笑一聲,“我還以為是我幸運,遇到了貴人,我還以為一切都是我努力應得的,原來一切都只是假象。”
薛度云伸手將我摟在懷里,吻著我的頭發,沙啞地說,“我舍不得讓你吃苦。”
今天晚上黃醫生告訴我的時候,勸我說要珍惜。
我知道,黃醫生夫婦本性善良,對我的好也不全是因為薛度云的安排。
以他們過來人的想法,我一個女人就算再成功,帶著孩子也很不容易,就算能給孩子再好的物質條件,也不能取代缺失的父愛。
所以黃醫生的意思,為了孩子,我應該適當地做出妥協。
薛度云抬起我的下巴,緩緩地靠近,吻我的唇微微有些顫抖。
我沒有抗拒,只是任他延續這個溫柔如水般的吻。
他摟我的那只手更緊,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腦勺,吻得細膩而不急躁。
我特別像是抓著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眼看著就要沉溺。
然而這種沉溺我并不抗拒,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受已勾起我這幾個月來的所有思念。
不大的沙發上,黑暗的空間里,他摟我時身體相擦,我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種煎熬。畢竟我們是對彼此的身體都十分熟悉的人。
但他除了情不自禁地吻我,卻并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我能從這個纏綿的吻中感受到他的多情,也能感受到他的克制與忍耐。
長長的吻結束,他把我的腦袋按在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很快,也很有力。
在這個寂靜的夜里聽來像是遠古的鐘聲,安寧而深遠。
產后四十天,我開始隔三岔五去美容院看看。
孩子滿兩個月后,我便徹底恢復工作狀態。
我在辦公室旁邊弄了個小房間,白天月嫂在那里幫我帶孩子,需要喂奶的時候把孩子抱過來給我喂,這樣我既不耽誤孩子吃奶,又能處理一些公事。
瑜美人的中醫美容已經得到了市場的認可,我準備拓展業務項目,涉足產后修復,化妝,攝影等領域。
薛度云沒急著回去,也沒提讓我回南城的事,他大概也知道,我的事業在青港,我是不會回去的。
這天月嫂把孩子抱過來,我正喂著奶,孩子突然尿了。
月嫂還沒出去拿尿褲,那冬就拿著紙尿褲就進來了。
喂完奶,換好尿褲,月嫂把孩子抱走,我繼續看莊夫人給我的化妝相關的U盤。
看了一會兒,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那冬剛才來得那麼及時?
仔細想想,很多時候她都來得很及時。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
半個小時后,我走進了背后的小休息間。
那里面有一個幾平米的休息間,有一張小床,可以在里面睡午覺。
我躺在床上自在地刷手機,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我就聽見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我起身,打開了門。
正站在盆栽前的那冬似是受到驚嚇般地回過頭。
“那冬,今天又來接水啊?”
我緩步走出去,淡淡地笑問。
那冬低著眼,一時有點兒局促。
我走過去,把那個盆栽上面蓋的一塊布揭開。從枝丫上取出一個微型的針孔攝像頭。
我打量著手上的東西,笑問,“那冬,這是什麼?”
那冬低著頭不說話,我拍拍她的肩膀。
“你別緊張,我知道你是忠人之事,誰讓你干的這件事,你就把誰叫過來,我在辦公室里等著。”
之后我怡然地靠在大班椅上,等的時間不長,薛度云就來了。
我拿起辦公桌上那個針孔攝像頭,笑問,“薛總,沒想到你還好這一口?”
薛度云雙手撐著辦公桌,很無奈地看著我。
“我想見你,也擔心你,不親眼看到你每天的狀態我又怎麼放心。”
我板著臉,哼了一聲。
“你有窺探我隱私的嫌疑。”
他繞到我這邊,靠著辦公桌,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
“真生氣?我是擔心你。”
其實并不生氣,只是不喜歡后知后覺,覺得自己很蠢。
我挪開下巴,不理他。
他扳正我的臉,討好地笑問,“好了,是我不對,要怎麼做你才不生氣?”
我一下子站起來,從桌上的化妝盒里拿出刷子。
“我正在學化妝,你當模特,我來給你化妝。”
薛度云為難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最后還是答應了。
我把他按在大班椅上,給他化了一個剛學的煙熏妝。
看著自己的成果,忍不住笑了出來。
薛度云想拿鏡子,我偏不給他。
“你現在出去走一圈兒,我才能原諒你不經過我同意,在我辦公室裝攝像頭的事。”
薛度云咽了咽口水,頗為委屈又為難地說,“老婆,我是男人,給我留點兒尊嚴。”
我拉下臉來,轉身就走。
他拉住我,“好吧,為了討老婆歡欣,我豁出去了。”
看他果真朝外走,我瞪大眼,一把拉住他,把他重新按在我的椅子上坐下,抽出濕巾把他的妝容擦掉,一邊擦一邊笑。
“你還真出去啊?你要是頂著這麼個臉出去,你薛總的高冷形象可就毀了。”
等我把他臉上的妝擦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進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