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們遇到了危險。
我報了警,找到她時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雙腿,她已陷入半暈迷狀態。
我陪她進手術臺,醫生問我保大還是保小,我不覺得為了孩子得犧牲掉她。
那一刻我只有一個想法,我可以沒有孩子,但我不能沒有她。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禱告,所以留下了她,也留下了孩子。
也許是她受到的磨難已經夠多,連閻王爺也不忍心帶她走,不忍心再傷害她。
沈瑜睜眼的那一瞬間,我是真的感謝上蒼的。
可她拒我于千里之外,那般冷漠,她還沒原諒我。
可無論沈瑜怎樣對我,如何冷漠,我都一點兒脾氣也沒有。心里只有一種感恩,她還能這般地與我生氣,就已經是一種慶幸了。
命運總是這樣,在你眼前一片灰暗,看不到光亮的時候,在你以為走向了一個死胡同,再也走不出來的時候,驚喜突然降臨,足以令你感恩。
所以此刻見到還可以與我說話的她。哪怕她的話帶著情緒,哪怕她不肯多看我一眼,我也覺得很滿足,很幸福。
無論怎樣,沒有照顧好她,讓她一個女人懷著孩子還要辛苦打拼,就是我身為丈夫的錯。
在醫院照顧她的那幾天,我才發現她真的變了很多,或者說成長了很多。
她更加果敢,也更有想法和主見。
所以我后來想起她懷孕期間對她的虧欠,我就時常這樣安慰自己,至少磨煉也給她帶來了收獲。
但同時,看到她的成長,我的心中又有些擔心,擔心她不需要我,我知道我的這種擔心是極為自私的。
“我必須學會不依賴。”她說。
我說,“那如果有一天我落魄了,我來依賴你,好不好?”
我當時說的是真話。
我想像假如有那樣一天,我是不介意在她面前放下自尊的。
出院以后,我努力做好一個丈夫該做的。這一個月,我放下了一切,圍著她轉,圍著孩子轉。
我們之間的裂縫仿佛在慢慢愈合。但有些事情始終放在心里沒有過去,從她的態度上我能看得出來。
比如我吻她的時候,她并不回應。我想要她的時候她會抗拒。
我不能強迫她,或者說我是不敢,我害怕讓好不容易收攏的裂口再撕開,只能把這一切交給時間。
我隱隱覺得,她的心里有個大疙瘩,我們之間的矛盾并不像我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拋下南城的一切,陪了她三個多月,臨走的那天晚上,我們吃了一頓飯,只有我們兩個人。
那晚我承認,我是帶著目的,故意由她喝醉的。
喝醉了以后沈瑜哭了,終于卸下鎧甲,露出從前柔弱的一面。那樣的她令我很心疼。
我緊緊把她摟在懷里,她的眼淚,她似泣似訴的聲音,她所表達的不舍統統折磨著我。
我既心疼,又欣慰,我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她還愛著我,只是那份被刻意修改過的錄音,是她心里打不開的結。
我終于克制不住要了她。
見到她那麼脆弱,那麼誘ꔷ惑,我根本克制不住。沒在一起快一年了,我真的想她想要發瘋。
趁她睡著以后,我找到了她手機里的那條錄音,把錄音導出來,在電腦上重新剪切合成成為正確的語序。
清晨,天還未亮,她還在熟睡中,我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給她蓋被子,離開了酒店。
到了機場候機時,天已經亮了,我給她發了一條短信,告訴她答案在電腦上。
雖然我暫時不能給她安穩,但我得把這個疙瘩解開,不能讓她一直不快樂。
離開了三個多月,公司堆積了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明明才分開,就已經開始不舍。每次打電話,都不想掛斷。
她每天發孩子的照片過來,我都能看到,兩個孩子一天一個樣。
原本我是打算去青港陪他們母子三人過年的,可是由于突然有了緊急任務,不得不滯留南城。
大年夜,奧美百貨舉行一個游輪patry,而據可靠消息,他的交易將在游輪上進行。
也是在那段時間,我們發現了疑似董輝的行蹤。
董輝逃了十年,我依然深刻記得當初抓住董威時,他轉身離開時看我那仇恨的一眼,我想,他是回來復仇的。
在公司里呆到很晚,我和老楊計劃好一切。
我知道,今晚可能是驚險的一晚,結果怎樣,無人知道。準備出發前,我給沈瑜打了個電話。
“老婆,我想你。”
其實當時,我是當最后一通電話來打的。因為我不能保證當天我可以全身而退。我還想通過視頻看看孩子,可惜她說孩子睡了。
當天晚上,我和老楊上了游輪,其實里面已經安插了很多便衣警察。
我看到了董輝,雖然這十年來他的變化不小,但因為實在印象深刻,所以一眼便認了出來。
我假裝不動聲色,因為當天晚上的主要目標是奧美百貨。
沈瑜的出現是我最大的意外。
其實她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就認出了她,沒有任何道理,也許實在是對她太過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