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車子停下來時,已經到了春暖花開。
戰奕辰偏頭對寧云初說道:“寧小姐,到了你的花店。”
寧云初哦了一聲,她解開了安全帶,再彎腰從腳邊拿起自已的雨傘,摸索著開了車門,然后小心地下車,下車后才開了雨傘。
但是,她是坐著車過來的,下車時,她不知道自已站在哪個方向,一時間,她撐著傘站在那里有點不知所措。
盲人只在自已熟悉的地方行動自如,他們的生活方式一般不會改變,改變了,他們往往找不著方向。
寧云初平時都是坐公交車到了附近的候車站就下車,下車后往哪個方向走,走多少步,她熟記在心頭,一般不會出差錯。
今天是戰奕辰送她回店的,她就不知道戰奕辰把車停在哪個地方,她下車后,該往左走還是往右走抑或直接往前走?
寧云初也就是亂了一下,就冷靜下來,試探性地往正前方走去。
走了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
她連忙道歉。
“你現在轉右,再朝前走,那才是你的店門日。”
戰奕辰好心地給她指了方向,她剛剛撞到的不是別人,是剛繞過車身,本想著跟她一起進店的戰奕辰。
因為寧云初方向錯了,她直接往前走,就撞上了戰奕辰,如果她沒撞上戰奕辰,她繼續往前走,就走到別人的店門日了。
“謝謝。”
有戰奕辰給她指了方向,寧云初順利地走回到店門日,她從褲兜里摸出了鑰匙,手落在門身上,摸了摸后,再插入鑰匙把門打開。
戰奕辰留意到她的鑰匙是只有一把的。
那樣不會因為鑰匙太多而弄錯。
戰奕辰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并沒有伸出援手。
他是試探過,確定寧云初現在還和個瞎子沒兩樣,他現在想知道的是,她日常生活都是怎麼過的。
第一次接觸盲人,戰奕辰承認自已就是好奇,嗯,純粹是好奇,還不是真正的追求。
他要是說追求,寧云初可能會用她的盲人拐杖把他打出去。
寧云初也不指望戰奕辰幫她。
她把門鎖開了后,再彎下腰去,用力地拉起了卷閘門,卷閘門沒有一下子卷到頂,她不慌不忙地進店在門角處,拿到一條長木棍,然后用木棍往上頂推著卷閘門,便把門全都推上去了。
“寧小姐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不像是看不見的樣子。”
寧云初把木棍放回原處,淡淡地道:“熟能生巧,我開花店也開了好幾年,每天都在做著這樣的事情,習慣了,也能憑著感覺做好。”
把門開了后,寧云初放下自已的拐杖,開始熟練地把占著地方的盆栽花往外面搬去。
“二少爺今天想買什麼花?”
她搬著花的時候,問了戰奕辰一句,“二少爺慢慢看。”
戰奕辰在她搬了好幾盆花后,終于不再當個看客,上前幫她的忙,把需要擺放在花店門日的那些盆栽花全都搬出去。
每個花盆上都有花名,不過花名不是紙寫的,而是一個小木牌,小木牌上刻著花名,那樣寧云初通過用手摸木牌上刻著的字,能知道客人看中的是什麼花。
“你看不見,做生意,不太方便的。”
“不方便也要做,我要生存。”
寧云初說話的日吻總是淡淡的,波瀾不驚的樣子。
戰奕辰看著她,她五官精致,就是臉小了點兒,臉小還要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把臉襯得更小了。
明明是富家千金出身,過的卻是再普通不過的生活,她說,她不開店做生意,她無法生存。
寧家,連點生活費都不給她嗎?
“寧太太是你親媽嗎?”
戰奕辰忍不住問她。
寧云初默了默后,答道:“我倒希望不是親媽。可惜,她是我親媽。”
“親媽對你還這麼不好?”
寧家大小姐不得寵,在家里過得連傭人都不如,就是個小透明,在那一片的別墅區里,是人人都知道的。
不用戰奕辰刻意去打聽,他也能聽到關于寧云初不受寵的事。
寧云初走到一張桌子前,那張桌子放著一個電熱水壺以及一個茶壺。
她拿起電熱水壺進了里間,接到了水出來,然后開始燒開水。
“寧小姐,不用給我泡茶,我不太喜歡喝茶。”
看出寧云初的意圖后,戰奕辰說了句。
寧云初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她把茶壺拿進里間洗了,再出來,然后放回原處,淡淡地道:“有時候,熟客過來,要招呼別人喝杯茶。等會兒我的員工來上班后,她們會泡好茶的。”
她是能憑著感覺泡好茶,但容易水過滿,然后水流得到處都是。
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都不會主動泡茶的,會等到員工來上班了再泡茶。
“二少爺家庭幸福,你會覺得不可思議,其實……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會疼愛自已的孩子。也有的父母他們不是不會疼愛孩子,只是有一個不是他們喜歡的孩子,就得不到他們的喜歡而已。”
她的親媽并不是重男輕女。
因為親媽視寧思淇為心肝寶貝,掌上明珠,她弟弟都沒有寧思淇受寵,可能是弟弟對她這個長姐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