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爭流哪兒看不出來,祖母其實是為了撮合他跟藺云婉。
但祖母說的也有道理。
“孫兒明白。”
陸爭流退出去之后,嚴媽媽進來了,和陸老夫人說:“世子去見她了。”
陸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道:“頭一天就算了,往后你盯嚴些。她不想做妾,還妄想當主母,且看她受不受得了這個苦。”
“異想天開就要付出天大的代價。”
“老奴省得。”
葛寶兒已經重新梳了妝,換了身新衣裙,取下了面紗。
嚴媽媽把她安排在一間廂房里,廂房連著與壽堂的小佛堂。陸爭流從佛堂后門進去,在佛堂里和她見了面。
“阿正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葛寶兒撲在陸爭流懷里哭了起來,還叫起了以前在陸氏老家澧陽時,陸爭流告訴她的“乳名”。
陸爭流并沒有怪她。
但他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就這麼無聲地抱著她。
葛寶兒哭夠了,才從他懷里起來,小心翼翼打探:“阿正哥,老夫人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陸老夫人是陸爭流最敬重的長輩,也是現在陸家內宅唯一能護著慶哥兒的人,她一點都不想得罪她老人家。
陸爭流道:“老夫人讓你以后就住在與壽堂。”
果然還是惹到了老夫人。
葛寶兒一愣,紅著臉道:“阿正哥,明明說進府之前好說好了……”
讓她住在武定侯府西南角門邊的院子里,院子連接著角門,就跟獨立的小院子似的,陸爭流日常從角門進出,十分方便。
現在和老夫人住一起,隔壁就是佛堂,還讓她穿什麼沉香色的衣服!
她還年輕,怎麼受得了青燈古佛、不弄脂粉的日子。
陸爭流卻道:“正好你可以趁機多陪陪老夫人,時間長了,她就知道你的本性了。”
葛寶兒思索了片刻。
老夫人要是喜歡上她,也會對慶哥兒更好吧?
為了兒子,也只能這樣了。
她暗暗下決心,以后要好好侍奉老夫人。
“阿正哥,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慶哥兒?”
提起兒子,葛寶兒眼睛都在放光。
“再等幾日,府里人不盯著你了,你再和他好好見一面。”
葛寶兒剛點了點頭,就聽陸爭流繼續說:“我也要過段日子才能再來見你。”
她頓時咬住了嘴唇,清潤的杏眼里,明顯多了幾分委屈。
過段日子,是過多久?是要把她忘在這里嗎?
“阿正哥,我不如不跟你回來。我靠自已也能尋找親生父母,也養得活慶哥兒……”
葛寶兒哭得十分傷心。
陸爭流不由分說捏著她下巴,沉聲說:“我找了你和兒子整整七年,我不可能讓你們再離開我。”
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葛寶兒剛開始還掙扎了一下,漸漸就不掙了,和他吻得分不開。
她心里到底還是放不下他。
“早點歇息,別胡思亂想了。”
陸爭流走后,葛寶兒心里甜如蜜。
澧陽是她養父的老家,也是陸氏一族的老宅,陸爭流小時候常常回澧陽陸家莊子上玩耍。他們十幾年前就在澧陽相識,稱一句青梅竹馬毫不過分。
藺云婉雖然出身好,又怎麼比得上呢。
“好柔軟的料子……”
葛寶兒摸著身上的綢緞,用指腹捻來捻去,雖不是大紅大紫的顏色,可就算是澧陽鎮上最有錢的人家,也買不起這樣的衣裙。
她的眼里逐漸漫出笑意。
次日清晨。
藺云婉和陸爭流同時到與壽堂來,陸長弓和慶哥兒都跟在后面。
下人先進去向老夫人稟報,說:“世子和世子夫人,帶著兩位少爺來了。”
“兩位少爺?”
葛寶兒端著一碗粥,驚訝地出聲。
她天不亮就起來去廚房,給老夫人親自做早膳。
這是她最擅長的事。
所幸味道不錯,老夫人就沒拒絕,留她在梢間里幫忙布菜。
陸老夫人冷冷瞥了葛寶兒一眼,說:“你下去吧。”
葛寶兒低下頭,放下了碗。
剛出去,就碰到陸長弓進來,聽到丫鬟居然喊他“大少爺”。
葛寶兒心里一緊,她的兒子不僅不是唯一的嫡子,而且嫡長子的身份居然還給了別的孩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9章 老師
第九章
“老夫人……”
葛寶兒都要走了,又折返回陸老夫人的屋子里,慌慌張張地想問清楚情況。
陸老夫人眉頭一皺,十分看不上她這種小家子氣的做派。
嚴媽媽站出來說:“姑娘,世子和世子夫人,還有兩位少爺都在那西邊屋里等著了。你要是沒什麼要緊事,等他們走了再說。”
見自已兒子和丈夫還要躲躲藏藏的!
葛寶兒覺得自已像一只老鼠似的。
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便問慶哥兒怎麼會多出來一個兄長。
陸老夫人端著粥,看都不看她,冷淡通知她:“這是陸家的事,和你無關。”
葛寶兒低著頭,倔強地說:“老夫人,天底下最心疼孩子,最盼望孩子好的,就是當娘的。慶哥兒是我的兒子,我……沒別的心思。”
“晚輩先退下了。”
她一直在做小伏低,提起兒子卻言語堅毅硬氣,還很真心。
陸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道:“罷了,待慶哥兒她是真心的,你去跟她解釋一下,叫她安心,別在陸家生事。”
嚴媽媽:“是。”
陸老夫人放下碗,去西邊次間里見小輩,看到孫子和藺云婉一起過來,后面跟著慶哥兒,她立刻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