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嘞!”
姑娘飛一般地跑了。
老伴也喜滋滋回去,準備給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來待客。
當然待客不是招待修船的男人,雖然男人到這才一個月,但他們已經給他當成自己家里人。
招待的是村里的人,慶祝漁船修理成功,終于能下海了!
“走,我們回家,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太能干了。”老頭拍拍男人肩膀,高興得山羊胡子都翹起來。
男人只是笑不說話。
回到簡陋的木頭房子,男人狼吞虎咽,風卷殘云般吃下三碗飯,快速又不失優雅。
干活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他才發覺自己很餓,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吃飽喝足,他倒在床上睡了一覺,睡醒后才發覺家里全是人。
他從到這個漁村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
男人有點拘謹,他不太擅長和人寒暄。
雖然村民們大多都和這家人一樣善良,質樸。
他能看出來大家對他并沒有惡意,但還是有些拘謹。
尤其的熱心村民的問題,讓他頭疼!
不是不好回答,是真的頭疼。
小漁村雖然叫小漁村,是因為人比其他漁村的人少。
它的住戶分散,不集中,但占的位置卻不小,有事情需要聯系就得放炮仗,相當于打電話了。
這里的漁民很少有電話,有也打不出去,有線電話太貴了安裝不起,無線電話沒信號。
現在人們紛紛過來,才知道亞家撿個兒子,會修漁船。
“孩子,你叫什麼?”
男人:……
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那家里還有什麼人,住在哪里記得嗎?”
他繼續搖頭,全部都不記得。
其實他也想知道,但只要往這方面想,頭就會痛,痛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男人被亞家人從海上救回來的時候,頭上有傷,并且他在海水里還不知道被泡了多久。
海水浸泡能給傷口消炎,卻讓他失憶了。
“可憐的人啊,連自己家都不記得。”有人感嘆。
但更多的村民是覺得無所謂,甚至還為亞家高興——亞家失去一個兒子,現在又撿了一個兒子。
亞家原來是一家四口,兩年前大兒子亞諾出海后就再也沒回來,一同遭遇海難的還有村子里幾個后生,其中也包括女兒亞菲的丈夫。
從此后兩個家庭都支離破碎,亞菲回到娘家照顧老兩口,一直到一個月前,從海上撿了這個男人!
會修理漁船是大本事,因為現在的漁船上都是精密儀器,不同以往的老式漁船。
男人給漁船修好了,在這個小漁村里造成轟動。
大家從家里拿來米酒,臘肉,臘魚。
亞家殺了唯一的,準備在過年時候殺的年豬慶祝,全村人載歌載舞。
酒酣耳熱,有人不對亞老頭提議:“你得給他取個名字啊,總不能什麼都不叫吧?”
以前人少的時候,老兩口就叫“兒子”,亞菲叫他“哥”。
只是一家四口也好區分,但漁船現在能下海了,也就預示著村子里的人可以到更遠更深的海洋里去捕魚撈蝦,以后大家是要在一起干活的,總不能連個稱呼都沒有。
亞老頭趁著酒勁給男人叫過來,對他道:“既然你不記得你叫什麼,愿意和我們做一家人,我們也拿你當自己兒子待,以后你就叫亞諾行嗎?”
這句話,在老頭心里其實已經埋藏好久了。
他早就想提出來,但怕“兒子”覺得那是死人叫過的名字,不吉利。
但老兩口太想叫他“亞諾”了。
這樣就能感覺到親生兒子還在,時時刻刻都在自己身邊。
“好。”
他答應了。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老頭生怕自己聽錯了,示意大家都小聲,讓兒子再說一遍。
男人道:“爸爸,我是亞諾,您兒子回來了!”
“亞諾,我的兒啊……”老頭一把抱住男人,失聲痛哭,老淚縱橫。
這樣的場合,女人們是不能入席的。
但有村民飛奔去廚房,給這個好消息告訴亞家母女倆。
在廚房的老太太和亞菲喜極而泣,太好了,這個家從此后又完整了,他們家又有頂梁柱了。
……
江州,簡家醫院。
時莜萱今天來做產檢,小姨陪同在身邊。
別人做產檢基本都是老公陪同,小姨怕時莜萱觸景生情,就沒話找話,甚至試圖講笑話轉移她注意力。
不過小姨沒多少幽默細胞,很好聽的笑話被她講出來也是干巴巴的不好笑。
“哈哈哈哈……好好笑哦。”時莜萱還挺配合,但笑聲也是干巴巴的。
婆媳倆相互體諒,心里的苦澀卻彼此也都知道。
時莜萱產檢,不用排隊。
簡怡心早就給醫院打過招呼,只要時莜萱來產檢,全部都是超級vip待遇。
她懷孕已經五個月了,這次來是做四維彩超,除了檢查胎兒是否健康外,還要看看是男是女。
醫生用儀器在時莜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劃,指著屏幕里胎兒對倆人道:“胎兒很健康,是個男寶寶,看,他在你肚子里游泳呢。
”
好神奇。
對時莜萱來說好神奇。
當年懷時然的時候,根本就沒做過產檢,孩子就生下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屏幕上看見肚子里的寶寶,小家伙閉著眼睛,甚至眉頭微皺,小手抓著臍帶一會兒動,一會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