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
“查”。
“陛下!”褚大人掀了衣袍重新跪下去,聲音洪亮如鐘,“太子妃有冤情,愿意查證。”
“仙容!”太子哽咽著哭書聲,“你到底有何冤情……”
“好了,”帝王打斷太子道:“褚大人,你手中所呈的,到底是什麼?太子妃有何冤情,速速說來。”
“微臣無意中得知,負責仙容太子妃的御醫蔡大人其實為太子妃做了兩套醫脈,”褚大人道:“這一份乃是太子妃真實的醫脈,太子妃真實的死因并不是惡疾驟發,而是‘驟然大怒形氣絕,血菀于顱頂,薄蕨而亡。’”
“也就是說,有人生生氣死了太子妃。”
“何人如此歹毒,連仙容太子妃這樣好性情的女子都要算計,”帝王問:“你說褚家有罪,罪在何處?”
“微臣教女不嚴,仙容太子妃仙去當日,臣女三娘子便是在東宮,”褚大人道:“臣女早先便已經和太子有染,且是在太子妃的床榻之上,當日被仙容太子妃碰上了。”
“爹!”褚三娘尖聲肅叫出聲,她難以想象,這是他的父親嗎,“我是你女兒,親生女兒,又沒有仇怨,你何故如此冤枉我?”
顧修:“三娘子說褚大人害你,也就是說,你否認自己謀害太子妃?”
“當然,”褚三娘道:“她身子本就不好,論起來我們是沒有出三服的堂姐,我害她做什麼?”
顧修一個眼神,袁心立刻會意,指揮人將褚三娘的兩個婢子各自拉到兩邊分隔開距離,分別給三人三套卷子筆墨作答。
大約兩柱香的時間,將卷子收上來,顧修分別快速掃一眼之后,又將卷子遞給帝王并解釋:“陛下,這卷子上的問題都是太子妃仙逝那日十月初三的行程,什麼時辰起床,什麼時辰用早膳,什麼時辰出門,什麼時候去的東宮,以及衣服顏色鬢發。
”
“您可以看看,這上頭,像早膳,起床時辰,在去東宮之前都是一樣的,之后的便不一樣了,三個人,三種答案,但回去的衣服顏色都還寫的是早晨的款式顏色。”
袁心又遞過來幾份時程表,顧修接過來繼續呈上道:“這是臣在承恩門處調的時辰表,上面清楚的記錄了三娘子那日進宮的時辰,好巧,三娘子三人寫的這個時辰段,全都對不上。”
“倒是褚大人府上門房那日記錄的主子進出行程同皇宮承恩門的是對的上,以及衣服發飾,回來的時候分明是換了一套的。”
“這說明,褚三娘主仆三人皆在撒謊,大概沒想到這件事會有人查,故而沒有提前對過,為了圓謊言,絞盡腦汁的編織謊言。”
“三娘子,不如你來解釋一下,若是你行的端正,為何你們主仆三人要一道撒謊?”
“你看是我找個嬤嬤現在來給你驗身,還是你自己承認,你早已同人有染,非清白之身?”
褚三娘剛剛的理直氣壯散去,啞口無言的跌坐回地上。
顧修又看向菜太醫:“菜大人,說說你那天提著藥箱入東宮時看到的景象。”
蔡大人掀了官袍跪下來:“臣趕到時太子妃已經仙去,雙目圓睜不閉,整張臉的面部沖著不正常的紅暈,這是生前被氣死之人的征兆,怒氣聚在腦頂,血淤在整個腦部。”
“太子妃心態好,也配合調養病情,按常理推測,一年無虞,十月初三早晨的脈象也是正常的,若沒有特殊情況,不可能驟然暴斃。”
“是太子!”蔡大人道:“是太子威脅臣,脈案做成突然暴斃。
”
太子冷笑:“蔡大人,對方究竟許諾了你什麼,你要污蔑孤?”
“你們這些人,為了搬倒孤可真是什麼瞎話都編的出來,仙容是孤的侄女,也是孤的發妻,孤為何要縱容別人害她?”
“當然是為了保證你的太子之位,”顧修大長腿走動,到太監列隊里,一腳將一個小太監踢倒在地上,“小林子,一個二等奉茶太監,竟然在錢莊有兩千兩的存銀,家中父母有肥田三百頃,這些頃地,皆是太子殿下你的莊子劃過去,呼奴使婢,你倒是說說看,十月初三,你給太子傳了什麼消息?”
顧修將鞋子踩在小林子的脖頸上,“敢撒一個字的謊言,你同你九族,全部受千刀萬剮之行,就從你別院莊子上的美貌對食開始。”
事情已經查的明明白白,這不是他一個奴才能抵賴的了的,不招只會更慘,小林子識相的道:“奴才招,奴才全招,陛下有意廢太子儲君之位,奴才將消息傳給了太子。”
“梁稟聲!”帝王一個眼神掃過去,“這就是你管的奴才。”
總管太監噗通一聲跪下去,“奴才該死,是奴沒管好這些宮人。”
皇帝又看向太子:“太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太子看向褚三娘,“三娘,事已至此,孤也沒辦法替你瞞著了。”
褚三娘對上太子看過來的目光,那是要她將所有罪責攬下來的命令眼神。
就像那天,他毫不猶豫將自己拉過去擋箭的目光是一樣的。
心中刺痛,唇瓣微微顫抖,一瞬間,她想,他們一起下地獄挺好的。
即便是相互利用,她不想做孤魂野鬼。
“陛下。”
她艱澀的開口,“是,是……”
她目光盯著太子,說的很艱難,“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愛慕太子殿下,”她看見太子眼中的警惕放下,又變成那種溫柔的注釋和鼓勵,忽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