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哥兒是我的親重孫,我自然也是疼他的,但若有了嫡子,他也只能排在云婉孩子的后面。嫡是嫡,庶是庶,嫡庶有別——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嚴媽媽也跟著說:“別說沒有嫡子了,世子還年輕,少不得說些‘只有慶哥兒這一個嫡子’的胡話。爺們兒哪有不納妾的?過個幾年世子也該為府里添些庶子。府里的東西,也不能是慶少爺一個人的。”
陸老夫人不置可否。
只不過別的孩子沒出世之前,當然還是慶哥兒在她心里重要些。
她笑著吩咐嚴媽媽:“你出去看看,他們兩個……”
嚴媽媽也曖昧地笑著,扭頭就去了。
“那麼混賬的話,我想他一個小孩子是想不出來的。”
藺云婉和陸爭流慢慢地往與壽堂外面走,丫鬟正好在院子里掌燈,暖色的燈光下,兩人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長。端看他們的背影,一個削肩細腰,一個高大挺拔,十分的般配。
陸爭流跟著她的步伐,擰眉道:“那是肯定的。”還特地說:“你罰得對。這話要是讓我聽到了,也一樣要罰他。”
藺云婉忽然站住,直勾勾地看著他。
陸爭流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怎麼就看著她明艷的眼眸,挪不開眼。
“世子,還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多嘴。”
“你說。”他聲音都低啞了。
藺云婉往廂房那邊看了一眼,說:“表姑娘雖說年紀不小了,畢竟是待嫁之身。喬大說的話,雖然不堪入耳,但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世子孝順老夫人是應該的,避嫌也是應該的。”
“世子您說呢?”
陸爭流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說不明的高興。
他挑眉問:“你不喜歡我和葛表妹見面?”
藺云婉淡淡一笑:“世子誤會,我說的是世子的名譽,侯府的名譽。”
“我知道了。”陸爭流向她保證:“我以后會注意分寸。”
他覺得這是個跟她說話的好機會,想起老夫人的叮囑,關心她家里的事:“你母親的眼睛,以前就是這樣嗎?”
“世子一點都不記得了?”
藺云婉聲音有點冷。
陸爭流皺著劍眉回憶,隱約回憶起一些事。
藺云婉知道他應該是想不起來了,告訴他:“我與世子定下婚約之前,母親的眼睛就不太好了。”她越說越傷感:“后來我嫁到侯府之后,就徹底看不見了……”
不用她直說,陸爭流也隱約感覺到,藺夫人的眼疾可能和陸家,甚至于和他有關。
“尋名醫看過沒有?”
藺云婉嘆著氣,點頭:“陳年舊疾,無藥可醫。”
陸爭流真心地說:“岳母眼盲還要照顧年幼的小舅子,日子艱難。你是陸家的當家主母,可以讓府里幫藺家置個大點的宅子,多買些年輕好使喚的仆人。岳母也能輕松些。”
藺云婉蹙起了眉頭。
“世子把我當什麼人了?”
“陸家是陸家,藺家是藺家。我絕不會拿陸家的銀子去貼補藺家。”
“我不是那個意思,陸家有今天,你勞苦功高,我只是覺得……”他語氣有點著急。
藺云婉冷著臉:“世子離家幾年,不清楚內宅里的事,高處不勝寒。府里的一針一線都有幾百雙眼睛盯著,我若假公濟私,立身不正,底下的奴仆和族里宗親們,雖令不從,那時我該如何掌家?”
陸爭流抿了抿唇,道:“是我失言。”
藺云婉欠身告辭。
陸爭流暗暗握拳,有點懊悔自己說話不妥帖。
他一回頭,葛寶兒已經站在燈下,臉色蒼白,應該是聽到了什麼。
第33章 選人
第33章
“時辰不早了,姑娘還站在外面干什麼?還不快不進去歇著!”
嚴媽媽走到葛寶兒面前,擋住了她看陸爭流的視線。
葛寶兒咬著唇,一轉身進去了,臉上的面紗還在飄蕩。
嚴媽媽又到陸爭流跟前笑著說:“老夫人也要歇了,世子就不用進去請安了。”
陸爭流點了點頭,微微皺眉走了。
葛寶兒是他追回府里的,可是……可是藺云婉是武定侯府的主母,她既然是一天,他就要敬重她一天。他們之間說那些話,也沒有什麼。
想通了之后,也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
陸老夫人當晚又讓嚴媽媽去訓斥了一番葛寶兒。
她仍舊覺得不夠,不過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法子處置她,畢竟是慶哥兒的生母,陸爭流再怎麼態度黏糊,也還不舍得說要把她趕出去。
“男人哪里有情長的?再等一等,爭流早晚自己過來找我把她打發出去。”
嚴媽媽托著漱口的瓷盅,說:“老奴覺得也是這樣。”
沒幾天,讓她高興的事情發生了。
藺云婉主動過來跟她提:“世子回府已久,府里又一連過繼了兩個孩子,外面免不得有些流言蜚語,我倒想著……不如為世子挑兩房妾室。等庶子出生,流言也就散了。府里添新人,也好熱鬧一番。”
陸老夫人十分感動,拉著藺云婉的手問:“你真的肯?”
“都是為了陸家,有什麼不肯的。”
藺云婉把手抽了出來。
陸老夫人有些愧疚似的,思索片刻,還是同意了藺云婉的想法。
“府里是該添些人丁了。”
她還苦口婆心地勸:“爭流只是嘴硬心軟,你別光顧著新人的事,自己的事也要上一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