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一個內宅婦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好像已經過盡千帆,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放在眼里。
“什麼話,你說吧。”
陸爭流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是冷淡的。
藺云婉語氣平平地道:“請世子停了竹青的避子湯。”
陸爭流直勾勾地看著她,冷冷一笑。
“你就是為這個來找我?”
藺云婉反問他:“世子難道沒有聽到什麼流言?我實在是費解,世子冷落正妻,不許妾室有孕,究竟是為了什麼?”
“因為世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是像外面的傳言——世子你身體有疾嗎?”
陸爭流黑了臉。
他有疾?
她是想說他那方面有問題?
陸爭流走到她面前,一字一句說:“藺云婉,我是你的丈夫!”
第44章 軟禁
第44章
簡直不可理喻!
藺云婉居然懷疑他身體有那方面的疾病!
他要是有病,怎麼可能有慶哥兒這個兒子呢。
險些,他險些都要告訴藺云婉真相了。
他信任的小廝威兒過來問:“世子,以后還要給姨娘抓避子湯藥嗎?”
陸爭流冷著臉:“不用了。”
不然藺云婉還真以為,他有毛病。
總有一天,他要讓她親眼看看,他有沒有病。
這個想法一跳出來,陸爭流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怎麼回事……”
最近一想到和藺云婉有關的事,就十分煩躁。
不過讓陸爭流更煩的事,還在后面。
“后天你長姐一家子就來了,你告一天假,親自去碼頭上接他們。”
陸老夫人叫來了所有人,先吩咐陸爭流,然后叮囑藺云婉:“家里還有沒布置周到的地方,趕緊布置好了。別到時候讓親戚們住得不舒服。你大姑姐的公爹雖然是平調回京,聽說卻是內閣哪一位大人的門生,這回閣老就是特意要抬舉他的!”
衛氏驚呼:“閣老門生?老天呀,怎麼佳大姑奶奶提都沒跟我們提過!”
她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生怕待客的事情出了差錯。
陸老夫人笑著說:“又不是什麼事都能隨便在信上說的,等她們來了,不就都清楚了。”
衛氏捂著胸口,道:“真是了不得,夏家不聲不響就攀上閣老的門第了!”
陸老夫人十分鄭重地囑咐大家:“旁的沒什麼,一切照舊例來就是了。有一點很要緊,夏家老夫人是個十分重規矩的人。要是讓我知道,誰在客人面前丟了臉面,別怪我狠心了!”
衛氏緊張地說:“媳婦明白,媳婦一定回去緊一緊屋里人的皮子。”
藺云婉淺淺應了一聲。
但她的垂絲堂向來規矩嚴明,丫頭們從不出錯。
陸老夫人這話說完,其實最緊張的是她自己。
她的與壽堂里面可是住著個掃把星。
陸爭流也擔心葛寶兒那里出差錯。
祖孫倆對視了一眼,陸老夫人怕旁人起疑,就說:“夏家老夫人過來,寶兒不好在我這里住,我想讓她住去角門那邊的清凈院子。”
這話明著是說給藺云婉聽的,要她去布置院落。
實際上是說給陸爭流聽的。
他沒有反駁,遷到偏院去,又不是趕去外面,沒什麼要緊。
陸老夫人說:“那就這樣說定了。”
衛氏道:“老夫人,您的侄孫女,還不是您說了算——寶兒姑娘人呢?”怎麼商量她的事,她倒不在場。
嚴媽媽出來說:“寶兒姑娘在房里抄佛經,這點事就不用打攪她了。”
衛氏“哦”了一聲,也不懷疑。
商定完接待親戚的事情,大家都散了。
葛寶兒是這件事里變動最大的一個,她卻是最后一個知道自己處境的人。
藺云婉派人過來說:“嚴媽媽,院子布置好了,表姑娘隨時可以搬過去。”
嚴媽媽就吩咐婆子們幫葛寶兒搬院子了。
葛寶兒才茫然慌張地問:“你們干什麼,你們別動我的東西!”
嚴媽媽冷笑著說:“姑娘,這哪一件東西是你的呢?不都是陸家賞給你的。”
這一盆冷水,澆透了葛寶兒。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陸家爭了這麼久,其實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嚴媽媽斥了五兒一句:“還愣著干什麼?幫表姑娘收拾東西啊。”
五兒連忙去搬葛寶兒的床鋪。
葛寶兒去了偏院,才知道自己不是搬院子,而是被軟禁了。
除了五兒貼身伺候著她,院子里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守著,說是在做灑掃活計,可是當她要出門的時候,她們就像一堵墻一樣攔在她面前,冷臉審問她:“表姑娘,你想到哪里去?”
葛寶兒哪里都去不了。
不過她也不是個坐以待斃的,她讓五兒出去找嚴媽媽。
“就說我病了,病得快不行了。”
五兒一臉為難:“姑娘,可是您沒有病啊。”
葛寶兒大晚上潑了自己一身冷水,直哆嗦,打了幾個噴嚏。
“五兒,現在你總可以去了吧!”
五兒看著葛寶兒血紅的眼睛,慌張地抿了抿唇:“姑娘,我、我去……您別再這樣了。”真嚇人!
五兒是自由的,她出去之后找到了嚴媽媽,委屈地說了偏院里的事。
嚴媽媽道:“知道了 ,我這就去。”
她頂著夜色,去見了葛寶兒一面。
葛寶兒穿著濕噠噠的衣服,躺在被子里,確保自己一定會生病。
一見到嚴媽媽,她就哭了:“我要見世子,我要我的慶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