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扶進酒店房間,李妍跟服務生道了謝。
聽見屋子里有嘔的聲音,立即沖進里面。
李響的臉色不太好看,越來越白,幾乎看不見什麼血色。
李妍為了方便與他說話,干脆蹲在地上,手輕輕撫著他的后背:“不行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這樣難受,能行嗎?
“怪我怪我,就不該讓你搶過去。”
她這人一貫反應迅速,酒杯怎麼會讓他從手中搶走了呢。
怪她!
李響嘔了半天,該吐的東西都在路上吐干凈了,胃里現在空空如也。
趴著然后仰過去,喘著氣兒。
“我難受比你難受好。”他笑了兩聲。
房間里很安靜,他突然笑這麼兩嗓子聲音還挺大,搞得李妍一臉莫名其妙。
人仰過來,這背也就拍不到了,只能改成順。
“喝點水嗎?”李妍問他。
“不想喝。”李響拒絕。
整個人都感覺泡在了水里,還哪有地方裝水呢。
“那我跟前臺要點小米粥?”她試著站起,準備去打電話要餐。
李響快速按住她的手:“別忙了,什麼都吃不下去。”
“你這臉色不對啊。”她道。
“喝猛了,躺會就好了。”
“我也是想瞎了心,這種場合也不該拉單子……”李妍抱怨自己。
脖子上頂著的那顆頭,里面裝的都是賺錢的事情,真是想錢想瞎了心。
李響呵呵笑:“在這樣的場合想著談生意,才是你的本事!”
李妍苦笑:“這種時候,你還能顧得上夸我。”
李響突然撒開她的手,翻了個身,整個人又重新趴回來,單手攬住她的脖子,將她的頭拉到自己的眼前。
眼對眼。
“你沒有任何的錯,換成是我,也會這樣做,你一直都很棒很優秀。”
說完話,他整個人又癱了下去。
……
嘔嘔嘔。
只看李響光著腳,沖進衛生間。
這個階段,誰都經歷過。
是好也不是好的經歷。
談生意……不可能所有的生意人都是斯斯文文不沾酒,酒桌文化一直盛行,李響也經歷過。
正因為經歷,他才懂她。
那里面的辛酸,只有當事者才能明白。
當然日后,等你功名成就回想莫一天的被灌酒,也就釋懷了,那也不過就是人生當中并不重要的小插曲。
整個人趴在馬桶上。
李妍是左手拿著毛巾,右手拿著杯子。
李響一直吐吐吐,吐到膽汁都要出來了。
“我還是下去弄點解酒藥吧。”她試著站起身要走。
這樣子吐,人都吐完了。
“吐光就好了。”
不知道在衛生間待了多久,李妍扶著他回臥室。
李響稍稍有點醉意,還沒忘記自己身上的味道不是很好。
想要洗個澡。
李妍一把將他的人拽走。
這種時候洗什麼澡啊,忍著吧。
最后還是拿著毛巾幫他擦了兩下。
兩點多,李響捂著胃身體卷成一團,李妍實在沒有辦法,聯系到了酒店讓人家送了一碗小米粥。
折騰到四點多,他才勉強安靜了下來。
為了方便照顧他,干脆就睡旁邊了。
早上六點多,李響就醒了。
即便昨天折騰得再晚,生物鐘到了這個時間,提供自動叫醒服務。
他想翻身,卻發現被子被壓在了哪里,動彈不得。
稍稍轉身,李妍的臉映入眼簾。
李響伸出手,摸摸她的鼻梁。
“嗯?”李妍一激靈,坐了起來:“你哪里還難受?”
*
醫生查房,就見張蘭啃饅頭呢。
醫生皺眉:“……當時從里面拿出來這麼多的東西,還這樣糟踐身體?”
張蘭一臉不在意:“我就是當初月子沒有坐好,落了病根。”
醫生糾正她的話:“并不是月子沒有坐好,這些毛病是因為你的生育損傷累積。”
張蘭揮揮手。
反正不就是月子病嘛,沒養好,她懂。
“讓家里人歇兩個班過來照顧照顧,也就幾天的時間。”醫生建議。
病人為什麼叫病人?
動完手術這個時期,人比較脆弱。
張蘭抱怨:“……我命不好,養了個白眼狼女兒,成天跟我計較,今兒我對她不好了,明兒沒讓她念書……”
人家醫生肯定不耐聽你嘮叨這些,該說該交代的都說了,轉身就走。
倒是一個病房,其他人聽張蘭這樣說,挺同情她。
張蘭大嘴巴叭叭叭開講:“……可能賺錢了,自己開著小轎車呢,什麼大人物都認識,談了個對象都是大院里頭的!”
別人一聽,這是頂頂好的條件啊!
自己能賺錢,搞了個對象出身好,那為什麼不孝順呢?
“就這麼狠心?我從沒聽說誰家姑娘心腸這麼狠。”挨著門的病人連連感慨:“要兒女多出息有什麼用?人家是出息了,理你嗎?母親要死要活,人家連個面都不露。”
張蘭掉眼淚:“還有比這更狠的,家里條件不好,你說她爸爸為了賺錢養家從高架子上摔下來,后頭死了,我就得出去賺錢養家啊,她那個廠幾萬幾十萬的賺,就連一毛錢都不肯給我!”
“這種孩子,就是討債來的!”
病房里的病人還有家屬,有一個算一個,現在聽著張蘭講她這個二女兒,都要恨死了!
沒見過這種討債的孩子!
挨千刀啊!
“大姐,你也別難過,后頭等著她的報應多著呢。”
你說多可恨,跟自己媽這樣計較,有沒有這種天殺的?
張蘭可憐兮兮搖頭:“我是不指望她了,我家那位死了就是靠我兒子,里外全都是我兒子操辦的,錢也是他拿的!老二當時聽說拿錢那就要跟所有人對著干!我這次住院也是,都是我兒子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