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讓牛蛋識個字就回來,將讀書的機會留給石蛋?
將來他若是有出息了,應該也不會忘了他哥的恩情,咱家也能改頭換面了。”
云盛弘一聽這話,下意識就反駁了回去。
“這不成!他們都是我的兒子,沒有誰必須讓著誰!”
當初就是因為他娘認為,他跟二哥應該讓著云盛明那個做大哥的,導致他們倆連個學都不能上。
可是憑什麼呢?
大家都是老云家的兒子,憑什麼他們就必須得讓!
便是真要退學,那也只能是沒本事讀書,不是吃這碗飯的料!
“那咋辦?憑咱倆的本事,咱家也供不起他們兄弟倆啊!”
她是當娘的,哪怕心里偏心一些小兒子,可到底是希望自己兩個兒子都出息的。
可他們家就這麼多家底,他們夫妻倆也就這麼點本事。
哪怕他們夫妻倆不吃不喝,一心一意侍弄那麼點地,也供不起兩個兒子讀書啊!
讀書人花銷何其多?
多少人家砸鍋賣鐵才能供出一個讀書人來?
“這...你讓我想想,總能想出辦法來的。
咱們不能傷了牛蛋的心,更不能讓他們兄弟之間產生了嫌隙。
況且他們兄弟倆對讀書的勁兒,你又不是沒看見過,你怎麼忍心讓牛蛋回來?”
兄弟倆是真的愛讀書,平日里回來的時候,也是恨不得不吃不睡。
無論讓他們哪一個回來,云盛弘都不忍心。
大不了他就苦一點、累一點,平時多出去找些活計。
再不濟就跟著他二哥上山,學會了打獵的話,家里也能多一個進項。
不狠狠心,怎麼知道自己不行?
讓兩個孩子都讀書,才是云盛弘真正的想法。
第124章 名聲能當飯吃嗎?
第二天,云盛明沒有回來。
云盛澤與云盛弘則是跑了一趟地里,將屬于他們的地給劃分了出來。
既然云盛明不在,他們倆也不會客氣,自然是揀著好的地來。
羅氏昨天夜里一直在生氣,今天早上干脆沒起得來。
兄弟倆也沒人喊她,自顧自相邀來了地里。
云盛澤:“三弟,你們家怎麼打算的?什麼時候建房子?打算建什麼房子?要不要跟我們建近一點?”
兄弟倆對云盛明不親近,倒是他們之間很親近。
云盛弘隨意在地頭坐下,雙手在頭上狠狠撓了幾下。
他嘆氣道:“要是能離得近一些,我們肯定是愿意的。
只是二哥你知道的,銀子就那麼多,看著是多,可真的用起來根本不夠。
昨兒我媳婦還在說,讓牛蛋退學的事情,我當時只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我自懂事起,娘就讓我要聽話,讓我干啥就干啥,所以我一輩子只學會了種地。
所有人都說,只要肯吃苦,就一定餓不死。
我們確實是餓不死,但也只是餓不死,卻累得我兩個兒子連讀書都讀不起。
二哥,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我到底該怎麼辦,才能讓我的孩子擺脫這種苦日子?”
云盛弘是真的苦惱。
他一輩子也就只能這樣了,但他不想讓兒子也跟自己一樣。
他甚至一直在慶幸,慶幸自己生的是兒子。
若是生了閨女,生在他這樣的家庭,日后豈不是只能成為犧牲品?
娘家都支愣不起來的女子,無論是嫁人還是在閨中,都過不了什麼好日子。
他從來不覺得二哥夫妻倆混不吝。
因為他們這麼做,雖然名聲差了許多,卻是實打實得到了好處。
沒有人敢到二哥他們面前造次,有什麼好處也能給孩子爭取回來。
再反觀自己呢?
名聲多好聽啊!
可好名聲能當飯吃嗎?能當銀子使嗎?
可他性子已經養成這般了,再讓他反抗,也根本是無濟于事。
云盛澤沒有因為三房的困境,就自顧自覺得自己應該幫襯他們。
他一針見血道:“三弟,你知道的,只知道怨天怨地根本是徒勞無功。
你得自己改變,改變自己從前的心態想法,改變自己的做事方式。
一共就那麼點地,你即使侍弄得再好,它還能種出個花來嗎?
你要舍得放手,要懂得變通。
你還年輕,可以掙錢的方式那麼多,我就不信你除了種地,就不能學會其他手藝了?”
云盛弘不說話了。
他其實想跟著云盛澤學打獵,但是他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他一向習慣了悶頭干活,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有開口求人的一天。
他以為只要父母在,就永遠不會分家的。
自然,他就無需去思考怎麼掙銀子的事情,只需要將分配到自己身上的活計干完。
說實話,云盛澤有些怒其不爭,還有些恨鐵不成鋼。
尤其是看他悶不吭聲的樣子,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牛蛋跟石蛋身為他跟李氏的孩子,真的是造了幾輩子的孽了。
他厲聲道:“你就不知道跟我開個口嗎?我難不成還會拒絕了你嗎?
我常年在外面跑,其他人不知道我在干啥,你還能不知道嗎?我有瞞過你嗎?
你自己都知道,只要你開這個口,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你二嬸又何時阻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