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思索著,時雨,沈妤。
這兩個名字差別如此之小,沈妤在邊關失蹤,時雨出現在他身邊,讓他不得不產生聯想。
他放下茶盞,說:“去查一查沈妤這個人。”
兮風說了聲:“是”。
長留看了一眼,試探著說:“我倒是知道一些關于沈大小姐的事。”
謝停舟抬眸,“你怎麼知道?”
長留道:“我到盛京比你們早啊,沒事的時候就去街上閑逛,倒是聽說了不少事,那沈家小姐是個瘸子。”
“瘸子?”謝停舟眉心輕蹙。
長留點頭,接著說:“是啊,據說她是在戰場受了傷,去年首輔家曾上門為江侍郎提親,要不是江夫人發現她是個瘸子,這門婚事怕是已經成了。”
“你確定?”
“確定!”長留篤定地說:“這事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隨便拉一個問定然也知曉,不過后來又傳出消息,江侍郎親自澄清并非嫌棄沈小姐,而是沈小姐自己拒了這門婚事,還說若是沈小姐點頭,他可以隨時娶她進門,世子您不知道,這事可敲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呢。”
謝停舟轉了轉杯盞,難道是他想錯了?不是她?
那她到底是誰?
……
李霽風牽掛他這位摯友,一得了閑便往王府跑。
“還是你這兒舒服。”
李霽風愜意地靠在軟榻里,手里拿著塊點心掰成小塊扔給大黃吃。
謝停舟提筆批公文,頭也不抬道:“能有醉云樓舒服?”
“那自然是不能比,”李霽風扔給大黃一塊,說:“醉云樓都是身嬌體軟的姐兒,欸,你這狗哪兒來的?長得也忒丑了,趕明兒我給你找個品種好的送來。”
大黃嗚了一聲,點心也不吃了,跑回謝停舟身邊蹭了蹭他的腿。
謝停舟低頭看了一眼,笑了。
物以類聚,怪不得喜歡時雨,這脾性,倒還真和時雨有幾分相像。
“它聽得懂。”謝停舟說。
“聽得懂又怎麼了?它本來就丑啊,”李霽風滿不在乎道:“一個畜生而已。”
謝停舟不接話,批完又換了一封公文。
李霽風不知想到了什麼,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道:“我發現你心情很好啊,怎麼和前些日子要死要活借酒澆愁不一樣了?”
說罷沒等謝停舟回答,自己眼睛先是一亮,“你是想通了?還是得手了?”
謝停舟警告地看他了一眼。
李霽風嘿嘿直壞笑,“長留啊。”
長留本就在門口守著,探了個頭進來,“九殿下。”
李霽風問:“牢里那個呢?”
長留偷偷看了謝停舟一眼,發現他沒有不快,于是說:“已經放出來了。”
李霽風笑得意味深長,“那你把他叫過來我看看,那日沒看清。”
謝停舟擱筆看他,“你看她做什麼?”
“放心,我不好男風,不跟你搶。”李霽風陰陽怪氣地說。
長留說:“九殿下,這恐怕不行。”
“怎麼,他謝昀要金屋藏嬌?我還看都看不得了?”
“不是不是,”長留擺手道:“是他如今還下不來床。”
李霽風如同被雷劈中,招呼長留下去,然后僵硬地轉過頭看向謝停舟,邊撫掌邊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謝昀,困獸出籠就是厲害,我看那人本就瘦弱,頭一次你怎麼不悠著點?讓人床都下不來了,真是作孽啊。”
謝停舟一聽就知道不對,“并非是你想的那樣。”
李霽風下了榻,趿鞋過去沖他眨了眨眼,“那是哪樣啊?”
謝停舟將筆一丟,靠進椅子里說:“鞭子抽的,你想試試?”
李霽風目瞪口呆,指著謝停舟說:“我是你兄弟,你竟想著用鞭子抽我,真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口味也忒重了。”
謝停舟已經懶得同他解釋了,揚聲喊人,“長留,把他給我扔出去。”
第 60 章 背鍋
沈妤在床上躺了兩日。
這位大夫醫術高明,金創藥很不錯,退燒后背上的傷口愈合得很快。
她挨了鞭子這事闔府上下都知道,出東門時門房還笑呵呵關心她好些了沒有。
她前腳剛一出門,門房后腳就去青樸居報信去了。
沈妤照舊在街上逛了一圈,又進了陸氏開的那家成衣店。
掌柜的一見了她便將她請到里間,關上門便道:“小姐可算來了,我等了好些天。”
沈妤落座,“是沈嫣給我回信了嗎?”
陸氏的掌柜多是陸家下人的家生子,從小培養而后派到各地。
一是圖人好用,二是其家人都在陸氏,更好掌控。
陸掌柜搖頭道:“二小姐那里我初三便上門送信,只是遲遲沒有回音,倒是河州有消息,是老夫人還有紅翹姑娘的來信。”
“快給我。”沈妤伸出手。
陸老太太也是個傳奇女子,當年陸氏雖富甲一方,但遠沒有如今的盛況,是陸老太太憑一己之力將陸氏拉到了今天。
老太太膝下無子,唯有一個女兒還遠嫁。
后來老太太從族中過繼了個兒子,想著有個幫扶,如今過繼過來那舅舅的兒子,比沈妤還大好幾歲。
陸氏家財萬貫,便是分出去一些也無妨,老太太曾說大頭都給沈妤和沈昭留著。
陸掌柜拿出信件,沈妤循著字跡打開外祖母那一封安靜看著。
陸掌柜也不打擾,在一旁等她。
外祖母在信中說很想她,擔心她的囡囡太苦了撐不過去,說知道她想要干什麼,外祖母雖只盼她平安喜樂,但她想做什麼外祖母都在背后支持她。